王文龍早就知道焦竑今天會來,連忙拱手笑道:“後學末輩見過澹園先生。”
焦竑說道:“剛才在屋外聽了建陽一通高論,其中許多觀點十分新穎,不知建陽是何時開始研究先秦古史的?”
王文龍道:“是寫《尚書古文疏證》之時。”
董其昌見焦竑和王文龍兩位在考古和曆史方麵都頗有才學的學者聊的熱鬨,哪裡願意放過這次機會,他建議道:“兩位難得見上一麵,不若就在此做一次對談,若是能有什麼高論,說不定能成為千古佳話呢。”
焦竑點點頭問王文龍道:“建陽以為如何?”
“幸何如之。”王文龍笑著說。
而聽到三人的談話屋中的學者們頓時騷動起來,這還是他們自持學者身份,否則早就有人跑出去呼朋引伴了。
焦竑作為一個曆史學家的影響有多大?他是整個萬曆年間寫史的第一人,是此時人以為“蓄一代史材”的人物。
曆史上黃遵憲臨終前,最後對自己的兒子黃宗羲囑咐的話就是:“學者最要緊的是通知史事,可讀《獻征錄》。”
而原史中清代最有名的明史學家萬斯同評論了明代所有私家史書,從鄭端簡罵到《同時尚論錄》,以為都不可為典要,直到說“焦氏《獻征錄》”時表示“可備國史之采擇者,惟此而已。”
事實上焦竑的《國朝獻征錄》不僅在明末的史學研究中地位極高,更是直接被後人稱為“明代傳記之冠”。
事實上直到王文龍的《尚書古文疏證》風靡天下,他的學術地位才略略可以和焦竑相提並論,焦竑的研究成果是靠書籍史料給堆出來的。
此時兩人一同坐上講席,董其昌也在一旁列席,等待著聽聞兩人的對話,而,有一些得知消息的甲骨社成員跑來旁聽,來人很快就將一間小屋擠滿,連屋外的廊院都站滿了人。
王文龍笑著對焦竑說:“澹園先生,先前我對甲骨文卜辭進行了分析,用的是比照史料的方法,這也是從先生寫作《國朝獻征錄》時的研究方法中學習的。先生寫作此書之時,為了收集史料,不光參考了各家典籍,還親自去收集當時人物的墓誌銘等等往常容易被人忽視的資料,在下覺得這種研究辦法十分有啟發性。”
焦竑點頭,問道:“建陽看過《國朝獻征錄》?”
王文龍道:“通讀過兩遍,受益良多。”
焦竑笑問:“可從我書中看出什麼不足之處,還請說說。”
焦竑這人性格挺怪,他不在乎聽彆人對他的誇獎,反而喜歡看彆人挑他的刺,以為這是一種端正己身的辦法。
王文龍思索一陣,回答說道:“先生的書寫的極好,但是先生論史的方式,我卻認為有些問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