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李國助從日本剛剛回來,楊天生也帶著禮物來拜訪李家和王文龍。
楊天生問道:“建陽,如今這開海禁海之事鬨得福建人心惶惶,你們《旬報》為何不寫篇文章站站立場?咱們弟兄都快沒活路了!”
王文龍看向李國助問道:“李家是什麼想法?”
李國助說道:“先看看朝廷的風聲如何吧。”
楊天生在一旁冷哼一聲:“李家做的大生意,開不開海有何區彆?自然能夠不疾不緩。”
王文龍自然堅定站在開墾台灣、開放海禁的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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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上從萬曆末年開始,朝廷就一直傳出要實施海禁的消息,但爭議實在太大,福建海禁要等到天啟四年南居益上任福建巡撫後才會實行,而且沒實行兩年就又放開了。
原曆史上都做不到,如今福建的海商還有《葡萄牙國史》《民族國家論》等書作為理論武器,團結度比原曆史上還要更高,此時想要禁海即使南居益親自來也不一定能辦到。
王文龍請姚旅坐下道:“園客兄文章寫的很好,《旬報》可以幫助發表。”
而以梁永為首的稅監代表了萬曆皇帝的利益,萬曆可以在月港收稅,但在開墾台灣上撈不到什麼好處,梁永又大概率收了荷蘭人的錢,所以這些人話裡話外鼓吹放棄台灣島,但是要堅持月港開海。
但李國助已經執掌家務兩年多,裝相的本領也學到家了,知道自己表明支持禁海肯定會得罪福建的同行,自然不會承認。
王文龍道:“他們未必不懂,隻是身在其位,自有考慮。”
王文龍笑著說:“你想想金上的性子,哪怕告訴他繼續開海過幾年沿海就會鬨倭寇,今上就能舍得把月港督稅撤除?”
南居益並非幸近小人,他出自渭南大家,當朝的尚書南企仲、南師仲是他的親伯父,南居益的曾祖和曾伯主都是進士,南居益同輩之中也有不少考上黃榜之人。
台灣島是個風水寶地,以後還會成為福建糧倉,沒有不占下來的道理,即使朝廷不去開發,福建海商也會自發行動。
姚旅這樣還希望通過開海擴大殖民地的民族主義者更是直接被激怒,讀了邸報之後就義憤填膺的寫文章反擊。
而此事也很快就從開海禁海之爭,轉變為政治派係的鬥爭。
李旦集團現在已經不再和日本人做生意,而是憑借自己福建最大海商的身份直接巴結上了在東亞大肆擴張的荷蘭東印度公司,掙得盆滿缽滿,禁海對於小商人來說是封死了他們的出路,但是對於李家這樣的大海商集團來說總有出海的路子,反而可以減少競爭對手,其實對禁海李家暗地裡是支持的。
一旁的李國助安撫說道:“園客先生息怒,這事還在兩可之間。”
“也隻能如此了,”楊天生無奈說道,“我立馬就去《商報》聯絡。”
楊天生和姚旅離開之後,王文龍又看向李國助:“李兄,我看這次海禁成不了,泰山大人若是太過幫助禁海一派,傳出去肯定在福建得罪人。”
李國助瞬間明白了,笑道:“父親要我順勢而為,我儘量拖延就是。”
南居益觀察了一段時間的福建海防局勢,認為接下來福建的海麵一定會進入混亂期,一方麵歐洲人會試圖占據不受大明控製的港口,另一方麵繁忙的海運會養活大量海盜,這些都會使得朝廷所控製的海洋之利銳減。他以為雖然現在開海還有收入,但是長久來看,從月港獲得的利益終究會“不足為募兵之費”,還不如早些禁海以弭盜源。
明廷越到晚期越是處處要用錢,麵對海上勢力的威脅注定力有不逮,隻能選擇海禁這種被動保守的防禦之舉,反正都要禁,晚禁不如早禁,早些禁了,還能少養幾個海盜。
姚旅卻還是氣憤說道:“這次若是把海禁給實施了,我中華文明將失去一大擴張機會,斷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