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才將信將疑的帶著王文龍的建議回去了。
其實王文龍搞得如此神秘,也無非是裝個樣子而已,稅監失勢已成定局,那群稅收太監都是專門挑選出來的蠻橫人物,失去了保護之後鬨出大事情是遲早的事。
李三才剛剛出門,沈宜修的丫鬟就走進花園道:“老爺,薛姑娘來了,正在太太房裡說話,太太請老爺過去呢。”
王文龍來到沈宜修的臥室,就見沈宜修正同著薛素素說話,看到兩人的交流方式,王文龍有些忍俊不禁。
小姑娘眼神裡明顯有打量的神色,薛素素被她看得臉都紅了。
王文龍進屋,沈宜修就站起來,似笑非笑地看了王文龍一眼:“薛小姐有話要同相公講,我先出去了。”
看來這小姑娘是真把自己代入了主母的角色,似乎對薛素素還挺滿意。
“不容易辦,這種人物最是難纏,他顯然將你看作一株搖錢樹,要讓他從你身邊離開,非是要與極大利益,便是要與極大威脅,否則誰願意將這一年上千兩的出息放棄了?而且你明明白白有票據寫在人家處,就是馮從愆死了,他家人也能拿這錢款票據控製你。”王文龍說道。
王文龍發現這妹子明顯被pua了,這種情況很麻煩,好在薛素素還有從中掙紮出來的理智。
薛素素咬了一陣嘴唇,終於是下定決心,問道:“建陽先生真有辦法將這馮從愆趕開?”
薛素素捏著手絹回答:“也曾試過,但他說要將我之前的身世透露出去,又說我就是草木之人也該記他養育的恩情,他將我拉扯到如今地位,從不虧待我吃穿,我不應恩將仇報。我也害怕事情鬨大外人聽了不好。先生知道我的身份,我們這樣的人,若是落下一個不忠不義的名聲,人家自然便會遠離,如此一來我就是離了他也沒有活路了。”
王文龍勸說道:“薛姑娘是個心善的,然而你也可如此來想:這馮從愆盤子做的如此大,肯定不止騙了你的錢。隻是奪了他的功名也要不了他的命,就他這樣百足蜈蚣一般的人物,過不了多久也就把那秀才功名弄回來了,你無非是找個法子求回自己的告身而已,這也是商談不成時隻能用這辦法。”
王文龍送走薛素素之後就叫人拿了一張燙金帖子,端端正正的給南京提學禦史陳子貞寫拜帖。
薛素素是真心感謝王文龍,覺得王文龍十分善良俠義。她忘了剛才王文龍一度想要找人把馮從愆給殺了,手上不沾點血哪說的出這話來?
……
“殺……殺人?”薛素素明顯被嚇著了,不敢相信王文龍文質彬彬的樣子,卻能說出這樣的話。
秀才在普通百姓麵前可以稱一聲老爺,但是在王文龍這樣的官員麵前還真不夠看,當官的如果真想要搞事,能把馮從愆這樣的秀才給折騰的痛不欲生,讓值一二百兩銀子的秀才直接出籍也並非沒有可能。
這麼多年被壓迫的陰霾突然驅散,薛素素整個人都感覺陽光了起來,忍不住說道:“建陽先生,多謝了,日後我一定在坤班好好做事。”
“隻能如此,否則我連花銷之費也沒有了。”薛素素苦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