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買主要讓他綁一個男人回去,原來……
中原一點紅收了劍,目光也終於從月笙的身上移開。
月笙見狀來了精神,道:“不打了嗎?那就去吃飯吧,楚留香,我好餓。”
“你是叫中原一點紅麼,要來一起吃飯嗎?”
這人的身上也有一些氣運,看來是劇情人物。
中原一點紅聞言愣住,隨即蹙眉道:“你要一個殺手和你一起吃飯?”
他才剛剛刺殺了楚留香,雖然沒有成功,但殺意卻是真實的。
他還要將他抓走,甚至方才一劍刺向他,劃破他的幕籬。
他是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沒有絲毫戒心嗎?
“有什麼關係。”月笙上下打量起中原一點紅。
他此刻沒有了幕籬的遮擋,容貌一覽無餘,長而卷的黑發一直垂落到腰際,腦後隻用一根白色的發帶束起,發帶底端還墜著一顆圓潤的珍珠,白色的,就像他的肌膚一樣潔白無瑕。
唇不點而朱,眼眸似乎不是純黑,有一點泛藍,神秘深邃,讓人仔細瞧了後不禁聯想到大海。
這是一個比任何女子都還要漂亮的男人,無關性彆,他的每一處都無不精致、完美,就好像老天爺萬分得意的傑作。
因此,在月笙長久地注視下,中原一點紅不由得渾身繃緊,臉色僵硬,指尖點在劍端,不知是走是留,他想走,但腳步卻不曾挪動分毫。
直到月笙再次開口道:“我覺得,你不像是一個壞人。”
中原一點紅有些想笑,覺得?他殺人如麻,殺過的人無數,手中沾滿血腥,試問這樣的一個人,誰會認為他是一個好人?
中原一點紅暗暗自嘲、想冷笑,但不知為何,他心裡卻莫名升起一點異樣的情緒。
楚留香也說道:“紅兄,不如一起?”
他一向觀察入微,也交友廣泛,雖然不喜歡沾染血腥,但卻也能欣賞有個性的朋友。
所以他並不介意前一秒有人還要殺他,後一秒就也可以一個桌子上吃飯。
更何況,這也是月笙相邀,楚留香習慣滿足月笙的想法和念頭。
“我是個殺手。”中原一點紅再次生硬地強調道,表情能堪比一塊石頭,冷酷且尖銳。
月笙淡淡道:“哦,那又如何,不耽誤一起吃飯啊。”
“另外,楚留香,我想吃紅燒肉,烤雞,酒釀清蒸鴨子,燉肘子,烤鹿肉……”
楚留香無奈地扶額,忍不住笑道:“好月笙,快彆說了,已經都是肉菜了,你不能吃這麼多肉,小心鬨肚子,要不要來點素菜?要喝湯嗎?”
“對了,紅兄,你愛吃什麼?不遠處就有一家酒樓。”
中原一點紅沉默一瞬,見兩人都望著他,滿臉等待著回答,他最終道:“……一碗陽春麵。”
月笙頓時露出嫌棄的表情:“肉好吃,麵寡淡,我可以把肉分給你吃,小紅。”
‘小紅’是什麼稱呼?
中原一點紅的眉心又忍不住蹙起,顯得神情更冷更厲。
但他看了看月笙的臉,一直到進了酒樓前也沒有說什麼。
倒是楚留香不禁略吃味道:“你叫紅兄小紅,怎麼叫我就連名帶姓。”
月笙瞥他一眼,哼了聲,學著不久之前聽過的話語,惟妙惟肖道:“誒呦香帥,怎麼許久不來樓裡坐一坐,我們這兒的姑娘們可想你了。”
中原一點紅側目。
“咳咳。”楚留香尷尬地摸摸鼻子:“月笙,彆什麼都學。”
“我在那裡沒有發生過什麼,隻是查案需要,便在那裡待了兩天而已。”
他真的冤枉。
月笙:“盜帥風流多情,紅顏知己無數……”
這點可不冤枉,楚留香急忙告饒,走在月笙身邊哄一哄,就彆再窘他了。
中原一點紅看著,隻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些許奇怪的氛圍,令他不是很懂。
男人與男人正常的相處,是這樣嗎?他若有所思。
月笙從海裡初到陸地,對什麼都非常新奇,楚留香很有耐心的一一教給他常識。
但來陸地的第一天晚上,楚留香在客棧裡要了兩間房,月笙卻要和他一起睡,他不願意獨自一人。
楚留香勸了勸,兩個男人不應該睡在同一張床上。
但月笙卻皺眉道,你不是曾說和好友抵足而眠嗎?為什麼和我就不行,難道我不是你的好友?
月笙來了陸地就入了江湖,自然而然就聽到許多的傳聞。
比如盜帥楚留香,四條眉毛陸小鳳,劍神西門吹雪,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妙僧無花等。
還比如‘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這一句話,雁是姬冰雁,蝶是“花蝴蝶”胡鐵花,這兩人是楚留香的知己好友,說的是楚留香左有彩蝶,右有飛雁,笑傲江湖。
月笙初次聽聞,自然便好奇的詢問楚留香。
於是楚留香就講起他和朋友們之間的故事,其中就有房間不夠的時候他們睡在一屋子,大家都是男人,他們還有過在野外幕天席地的時候,哪有那麼多講究。
原來你不把我當朋友?月笙眼神濕潤,似要落淚一般。
楚留香頭一回詞窮,被問住。
是了,他都能夠和老胡老姬同住一間屋子,同睡一榻,他不嫌棄他們兩個臭男人,怎麼就不能和月笙睡在一起?
或許是因為月笙的長相?或許是因為月笙的身上香香的?
他的鼻子沒有嗅覺,聞不到任何氣味,卻總覺得月笙的身上有一股清新淡雅、沁人心扉的香味。
他麵對月笙與麵對老胡老姬時不同。
但哪裡不一樣……楚留香又是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