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陽太大,送“屍體”回來的路上衣裳就已經半乾,為了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杜宣緣還特意重新跳進水裡泡了會兒,吸足了水分。
杜宣緣會水這不是什麼秘密,她也不是頭回逃跑路上“不小心”掉水裡,所以她說是淹死,裡邊的問題就大了,雖然曆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皇帝顯然不信曆王。
反正杜宣緣雖然樂見狗咬狗,但也不急著讓他們當場咬起來,畢竟咬人的狗不叫嘛。
“你將水中發生的事情細細道來。”皇帝沉著臉說。
杜宣緣瞧他這張臉神似斯派克的臉,一邊模仿著陳仲因的語氣答話,一邊斟酌著該如何把對話說得又臭又長、找不到重點。
她還有閒心默默向斯派克道歉——至少人家是一條顧家的好狗,不像皇帝,隻管生不管養,天天綁著不情不願地女主大獻殷勤,生在你的帝王家當墊腳石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皇帝當然不知道看似乖順的“陳太醫”心裡在想什麼,他聽了一通話,又好像什麼都沒聽。
最終皇帝擺擺手,估計是不想聽這太醫廢話了,他看向“屍體”麵露哀色,愧疚翻湧間,略略移情到麵前的小太醫身上。
至於怒火,自然都被與他同一層級上的曆王引走咯。
有時候杜宣緣覺得既然這麼掛記對方,不如你們這些男主一塊兒過吧,彆折騰她這個隻想安生的小姑娘。
然後就聽見皇帝沉吟片刻道:“你不顧自身安危救人,也是良善,雖然誤用藥物有過,但尚未釀成大禍,功過相抵,回去吧。”
說到底還是皇帝金口玉言,即便小陳太醫此前已經為自己辯解過無數遍,現在皇帝還是不願意為他翻案。
自己還得給他磕頭謝恩。
杜宣緣想:要是真的小陳太醫在這兒,心裡肯定都要慪死了,在河邊的時候看他那一臉正氣、向她堅持辯解的模樣,絕對受不了不清不楚的“功過相抵”,說不定還要犟個腦袋跟皇帝爭辯爭辯。
她退出殿門,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背身離開。
她的麵前是一道係統的操作麵板——
【金蟬脫殼二階段倒計時:七天】
之所以有一個倒計時,當然是為了展現女主“死”後,男主的傷心欲絕、悵然若失、悔不當初。
她慢悠悠走在回太醫院的路上,開始思索接下去該做什麼。
不管怎麼說,現在小陳太醫的工作是保住了,但如果陳仲因說得是實話,那這太醫院其實也是龍潭虎穴,還不知道有哪些陷阱等著呢。
杜宣緣隻認識太醫院正副院使兩人,知道他們還是因為皇帝動不動就“治不好她你們就陪葬”,才對這兩位“陪葬太醫”略有所知,至於他們脾氣秉性、專業水平則一概不清。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杜宣緣稍微偏頭,瞧著宮女低頭從她身邊走過,雖然行色匆匆,但連衣擺都沒跟她擦到。
杜宣緣叫住她,宮女轉身向“陳太醫”行了個禮,頭上的血跡已經有些凝固,但因為撞到的麵積太大,看著有點嚇人。
“隨我去太醫院處理一下?”杜宣緣指了指她頭頂的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