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渣男!(2 / 2)

實心的木盆要比裡邊那三兩件衣服重得多,杜宣緣忍不住思念起故鄉輕便又好用的塑料盆。

浣洗的地方就在太醫院的水井旁,白日裡杜宣緣還瞧見幾個藥童在這兒打水澆園子。

旁邊挖了一條渠,供汙水流走,大家都圍在水井旁浣洗、漿洗,淡淡的草藥味縈繞在眾人身旁。

臟汙不多的衣裳衝兩下便好,畢竟染色珍貴,洗多了要掉色的;臟汙多的衣裳便倒上混著草木灰的水漿洗一番,再用清水衝洗。

杜宣緣等著打水的時候還悄悄瞄著周圍人的動作,心道:普通人家常用皂角清洗衣物,沒想到太醫院居然是用草木灰,也不知道拿臟灰洗衣服,會不會把衣服越洗越臟啊?

她正想著,前邊的人已經打完水,給她騰出位置來。

杜宣緣立馬收回目光,專心打水,嗅著鼻尖若隱若現的草藥味,難得有幾分怡然自得。

她收繩子的手一頓,盯著還在搖晃的水桶,心想:哪來的草藥味?

就這樣一晃神的功夫,後邊的人顯然有些不耐煩,推攘了杜宣緣一下,她一時不察,“噗通”一聲,水桶又掉了下去。

“嘖。”身後那人麵上沒多少歉意,隻覺得這文弱書生模樣的小醫使實在不中用,連打個水都打不好,乾脆擠開她,唰唰兩下收上來一桶水,傾倒進杜宣緣的木盆裡。

滿滿一桶水“嘩”一下浸滿那兩三件衣服,杜宣緣趕緊嚷著:“夠了!夠了!”

可還是慢了一步,木盆裡已經裝滿井水。

杜宣緣看著罪魁禍首自顧自打水,長歎一聲,擼起袖子拽著桶緣一點一點把這少說四五十斤的木桶拖到溝渠旁邊空閒的地方,攔著衣服把水倒出去一半後才氣喘籲籲著開始洗衣服。

沒人在意這個插曲,杜宣緣一邊清洗著衣物,一邊悄悄尋找藥香來源。

此地雖然離藥園近,但離存藥堂和製藥堂遠,那藥香分明苦澀又清甜,絕無可能是未經炮製的藥草發出的。

杜宣緣四下查看一番,確認藥香味正是出自那些草木灰。

這些草木灰水本身味道很淡,隻是許多人漿洗、揉搓,將其間僅存的藥味激發出來。

杜宣緣這時候才注意到,周圍拿草木灰水漿洗的人格外多,許多衣裳並無明顯臟汙的也在湊這個熱鬨。

她收回目光,未曾張嘴詢問——萬一又是什麼眾所周知的事情,隻會徒叫自己暴露。

將衣物擰乾後,杜宣緣又刻意大動作看了眼草木灰水,對身邊人道:“看這些水的存量恐怕用不了多久。”

“確實。”身旁人也瞟了一眼,點點頭,“所以咱也得用用,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得啊。”

杜宣緣沒再吭聲,從對方的回答中她得到兩個訊息:這些草木灰並不是常態,而是一次偶然機會;二來看上去平平無奇草木灰其實大有來頭,才會叫這麼多人趨之若鶩。

她思索間,覺得對方不是多謀善慮的人,決定兵行險著,笑道:“也不一定沒下次機會。”

與杜宣緣對話的人也是吊兒郎當,跟在後邊混不吝地笑道:“怎麼?你要把存藥堂房頂上補好的窟窿再捅破?”

杜宣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再言語,跟她說閒話的人無聊,又扭頭跟旁邊人嘮起來。

她洗完衣服,端著水盆準備走的時候,那人忽然又叫住她,道:“你先前不是在存藥堂做活嗎?怎麼今天一直在製藥堂和藥園?”

那人麵上還帶著促狹的神色,大概存藥堂的活是好活,而製藥堂和藥園的活不好,他才問出這個問題笑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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