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守著也沒什麼事情,縱使心裡驚詫萬分,卻半點吐不出口,隻好道:“今晚萬香樓一敘?”
杜宣緣應下,笑得越發真心實意。
張封業說完人也沒走,在存藥堂晃悠了會兒,主要是盯杜宣緣,他現在對這個太醫院中十分不起眼的小醫使很感興趣。
結果杜宣緣真就隻在存藥堂乾了一下午的活,沉默的、認認真真的乾了一下午的活,作為當事人都沒有一點兒摻和其他人討論的意思。
因為新院正明日才正式任職,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太醫院中眾人顯然鬆懈許多。
而在這懶散的氛圍中,唯有杜宣緣一人,兢兢業業地進行自己的工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實在是高山仰止。
直到接近散值時候,杜宣緣又毫無留戀地善後,將所有工作結束在下班時間前,而後抬頭看向在存藥堂蹲了一天的張封業,道:“請?”
張封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正出神呢,被她這一聲驚醒,急忙忙起身,也道一句“請”,二人先後出了存藥堂。
等到酉時初,會有保管鑰匙的小吏統一給太醫院各房間上鎖,不過醫使居住的謹行所是不上鎖的。
今天是第七天。
杜宣緣跟在張封業身後,還在琢磨事情,但還豎著一隻耳朵確認前邊的動靜。
剛出宮門,張封業忽然停下,杜宣緣抬眼一瞟——這不巧了嗎,跟張渥撞上了。
杜宣緣沒有一點兒未曾知會對方父親,就跟人一塊去下館子的自覺,落落大方地朝張渥行禮。
要她說,這父子倆的矛盾跟她也沒關係,張封業請客吃飯不跟他親爹說,關自己什麼事?
等等,好像還是有點關係的。
杜宣緣忽然想起來,張渥前段時間還提過要收她做學生,這件事她當時沒有一口回絕,現在還在“考慮期”內。
她下意識搓了搓手指,心想:有點難搞。
實話實說,杜宣緣對做人學生這件事並不怎麼感興趣,但張渥這老頭對自己還不錯,加上她現在一窮二白,確實缺那麼些“啟動資金”,不過杜宣緣是注定不會繼承張渥的衣缽,她對學醫沒有一點兒興趣。
這樣想想似乎有點不地道……
杜宣緣摩挲著的雙指有些用力,指尖發白。
就在此時,張渥居然越過那不跟他打招呼的兒子,對杜宣緣開口了。
隻聽他道:“仲因,我思來想去,你我之間理念不合,師生一事,恐生怨懟。”
這意思就是不打算收杜宣緣為學生了。
杜宣緣還沒說話呢,一旁的張封業倒先開口了。
“哦豁。”專注於跟親爹抬杠的張封業先冷笑道,“說收就收,說不收就不收啊?”
杜宣緣:……
搞得前些時候跑去跟張渥抗議收“陳仲因”做學生這件事的人不是你似的。
不過杜宣緣倒是莫名鬆了口氣,她坦坦蕩蕩的對張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