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後終於對她口中的“兄長”起了些興趣,打趣道,“你這般敬重他,莫非他與你有什麼關係?”
“並無。”杜宣緣搖頭,瞧那遺憾的模樣,仿佛真心希望對方和自己是並蒂雙開。
太後也覺得“陳仲因”不是以權謀私的人,她兢兢業業,除了分內之事,其餘皆不加乾涉,這些時日頗受自己寵信,也不曾營私。
太後早已令人調查過“陳仲因”的家境,知曉這小太醫可謂是受了莫大委屈,可她從未表達過不滿,甚至不曾請太後為她撐腰,越是如此,越顯得麵前安分乖巧的小太醫可憐。
太後正色下來,擺出些唬人的威嚴,道:“哦?那不知陳卿覺得自己這位同僚能居何位呢?”
這樣的語氣、神態,仿佛是因杜宣緣為那未得其所的同僚說話而心生不滿。
杜宣緣麵露猶豫,先是收手,將診脈結果一一彙報,並用她不徐不急的聲音清晰地闡明醫囑。
太後以為她把小太醫嚇到了,這孩子忽然正經地進行工作,就像是在回避這個話題。
然而下一秒,起身的杜宣緣忽然撩起身前的衣物,果決而利落地跪下,向太後行了一個大禮,宛如破釜沉舟般低著頭朗聲道:“臣鬥膽,向太後祈求一道懿旨!”
太後一怔,被杜宣緣這樣孤注一擲的神情驚到,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不說話,杜宣緣便一直這樣跪著,如同一座一絲不苟的雕塑。
太後猛然回神,忙起身扶起她,連聲道:“有話直說便是,陳卿何至於此?”
杜宣緣的手臂就像是焊死在祥樂宮的金磚上,紋絲不動,連太後都有些驚奇——小陳太醫看起來瘦胳膊細腿的,沒想到竟有如此力氣。
隻聽杜宣緣悶聲道:“臣祈求太後娘娘重開太醫院醫使審核校考,令受汙者自證清白。”
饒是太後娘娘還處於有些傻眼的狀態,也能從杜宣緣的話中聽出其中隱藏的冤屈,她正要問個究竟,卻見杜宣緣忽然抬頭,大逆不道地直視著國母,眼中儘是決絕與堅定,像是賭上她此生的仕途。
麵對這樣的目光,足以叫任何與她對視的人拋棄一切顧慮,堅定地與她同行。
莫名的,太後不再想去探究個所以然,戴著護甲的手搭在杜宣緣的肩上,如同一位真正的族中長輩般說道:“好,既無鵬高舉,哀家便送你一陣清風。”
杜宣緣麵上儘是動容,心中卻異常平靜——即便她心知肚明,太後送來的這陣風很有可能刮向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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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的冊子抄寫了一半,它的主人施施然回來,提起筆架上擱置的毛筆,舔飽了墨汁繼續謄抄,就像是出去閒逛了一會兒,抑或是隻是去喝了口溫茶潤潤嗓子。
字跡相較於前兩日橫是橫、撇是撇的稚子筆跡已經進步了不少,杜宣緣是按照太醫院藏書上的雕版印刷體仿寫的字,不管用筆方式對不對,這字形總是越來越相似的。
杜宣緣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