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係統在,杜宣緣能夠做到百發百中,但來一個人她就給人家表演一下,那不成給人看猴戲的了嗎?
大多數士卒隻是從當日新來的那個大夫一連十幾把猜一個中一個,可都沒能親眼得見,將那賭局圍得水泄不通,也隻能偶然聽見個一兩回。
叫人覺得此人有些能耐,又懷疑她隻是僥幸,可想想她開口雖少卻算無遺策,又對這神秘莫測生出些敬畏來。
這種介於“人”和“神”之間的探索,最叫人抓耳撓腮。
不過杜宣緣在這群士卒中混得風生水起,總有人看著如同眼中釘、肉中刺。
一頂小帳中,三五人神色沉凝。
從他們座次來看,隱隱有以其中一人為首的趨勢。
“那小太醫倒是個善於鑽營的,和軍中不少人打成一片。”有人說道。
“那是。”又有人嗤笑道,“如若不然,怎麼好端端的安南軍要無端插進來一個太醫?聽說她尚未及冠,考入太醫院也不到半年,不過是……”
他話音一頓,目光斜睨著皇宮以作示意,接著道:“得了青眼罷。”
“無才無德的,單靠長袖善舞,實在令人不齒。”有人麵帶憤恨。
“成日蠅營狗苟的,和那些無所事事的士卒們廝混在一塊,至今甚至都沒踏足過醫帳,真是……世風日下啊……”
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各個都有一大堆意見,隻有一人沉默不語。
片刻後,那人指節叩桌,發出雖算不得響亮卻不容忽視的動靜,所有人都閉上嘴望向他,像是馬首是瞻。
他沉斂神色,道:“爛賭成性,此人不足與謀……我去尋老師去。”
言罷,起身向外走去,其餘人紛紛起身跟隨。
安南軍營中懂得一點兒外傷治療的人不知凡幾,不過真正能被稱之為大夫的,也不過十幾號人,其間大多是世代行醫的醫戶,守著一兩招家傳絕學敝帚自珍。
唯有那人口中的“老師”不同。
那位是安南軍軍首穆駿遊躬親請來的賀茂春老先生,曾任太醫院院正,在外傷診療上很有建樹,先帝年間歸鄉榮養,為穆駿遊頻頻相邀才出山,年近七旬卻精神矍鑠,竟能隨軍四處奔波,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位賀老先生不曾藏私,將經年所累儘數教給軍中的瘍醫們。
是以安南軍內這十幾名大夫,統統尊稱賀老先生一句“老師”。
大抵也是因為賀老先生的存在,這些年朝廷並未派遣過軍醫乾涉其間,平日裡這些人都當同門相處,除卻賀老先生誰也不服誰,又怎麼可能任一個毫無建樹的小太醫壓他們一頭,杜宣緣算是撞槍口上了。
方才還在營帳中抱團說人壞話的家夥,出了營帳一抬手,叫他那些跟班們按兵不動,自己一人做出行色匆匆的模樣,往老先生營帳走去。
隻是剛剛靠近,他便聽見帳中傳來陌生人的聲音,間或夾雜著老先生的笑聲。
他的腳步微微一頓,生出些不好的預感,待他拱手請見、帳簾掀開,那不好的預感果然成真了——隻見賀老先生身後,赫然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
這小子竟不知何時跑這兒來,到賀老先生麵前獻殷勤來了!
並且這家夥還有幾分本事,竟能將一向不苟言笑的賀老先生逗樂了,老先生喚他進來時,麵上還殘留著笑意。
這人當即警鈴大作,立刻換上一副輕快的神情,向老先生周到行禮後,看向杜宣緣流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仿佛關注這新來的好幾天的人不是他似的。
老先生便語氣鬆快地為二人做了介紹,來者是他頗為滿意的一名門徒,名寇望,字景行。
寇望聽完賀茂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