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跑出帳外,竭儘全力的嚷嚷聲已經響破雲霄:“穆駿遊趕儘殺絕!我等朝不保夕!”
聽見動靜的士卒們紛紛鑽出帳篷。
然而聲音突然像被卡住脖子一樣消失,隻餘風雪呼嘯。
副將低頭看著從他後心刺穿、露出一點血紅的刀尖,口中“荷荷”作向。
刀尖從傷處乾脆倒撤,再無力氣支撐的身體頹然倒地,隨著風雪帶走最後一點溫度。
杜宣緣拿營帳便堆起的雪垛擦去刀上的血跡,再將這把副將剛剛丟下的刀送回鞘中。
“這可是大證人。”穆駿遊看著副將的屍首抱肘說道。
杜宣緣不知何時收斂了笑意,隻道:“缺他一個不缺,總在耍小聰明搞事情的人,留著說不定還會有什麼後患。”
大概沒有人會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軍醫,居然能有一擊斃命的魄力,還是在這滿是身強體壯的兵卒軍營內。
所有鑽出帳篷的人都被她震懾住,站在帳外訥訥不敢擅動。
“蘇勤舊部若想追隨你們原先的將軍而去,還請動手吧。”杜宣緣環視一圈,“山匪頭目嚴登化已然招供,蘇勤勾結山匪、魚肉蒼安縣內百姓,我等已上報朝廷。”
她冰冷的目光從每一張惶恐不安的臉上劃過,擲地有聲道:“今日之事,隻與蘇勤及其黨羽有關,蘇勤自食其果業已身亡,諸位還要為他陪葬嗎?”
眾人紛紛一顫,不少人下意識想要鑽回營帳裡。
接著便聽見杜宣緣厲聲道:“整軍!操練!”
甭管蒼安駐軍還是安南軍,都是狠狠一震,接著立馬收拾好自己,整裝待發。
穆駿遊倒是對軍隊猛然改姓“杜”沒發表什麼意見,反問杜宣緣道:“嚴登化已經招供了?”
“沒有,撬不開。”杜宣緣盯著這些著急忙慌收拾著兵器起來操練陣型的士卒,隨口道,“但我們現在不是有足夠多的證人了嗎?”
撬不開嚴登化的嘴,就拿他當餌料,反正區區一個土匪頭目,大概隻有係統才因為他的生死要死要活的。
果然係統和“男主”才是真愛。
聽見杜宣緣腹誹的係統默默畫圈詛咒之。
.
腳步聲由遠及近。
嚴登化被蒙住雙眼,什麼都看不清,隻能循聲側耳。
他不記得自己被關回來關了多久,什麼都看不見、外邊也幾乎沒有什麼動靜,讓每分每秒都被無限拉長。
一開始他還能根據自己饑餓的程度、每天給他灌一碗冷粥的人到來,去判斷大概過了多長時間。
可每天隻有一碗冷粥,哪裡足夠一個成年男子的消耗?
他很快就餓得失去全部力氣,也沒有任何精力去思考時間。
蒙眼的黑布被取下,嚴登化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來者。
是那個可惡的太醫!
他終於找回了幾分自己梟雄的氣概,對著此人怒目而視。
杜宣緣盯著這道像是要吃人的目光,神情自若地翻動著手上那一遝供狀,並隨口問了他幾個問題。
嚴登化隻以冷哼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