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杜宣緣已經搶過他手上的年糕,悠哉遊哉吃了起來。
陳仲因“哎”了一聲,見杜宣緣剝開了吃,也沒被燙著,便將後邊的話吞下去。
過了會兒,他又猶猶豫豫著說:“心火旺盛,內傷七情……”
“陳大夫,饒了我吧。”杜宣緣拉長聲調,“我知錯了,我老實吃飯。”
熱騰騰、軟糯糯的年糕隨著幾下咀嚼,落到空蕩蕩的腹中,終於將杜宣緣那燒空的五臟六腑充盈起來。
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突然壓到陳仲因身上,笑嘻嘻道:“吃飽了,困了,帶我回去睡覺。”
雖然半個身體靠在陳仲因身上,實際杜宣緣卻沒壓多少重量上去。
陳仲因也難得沒有羞赧。
兩個人跌跌撞撞,用這種奇怪地姿勢,在一點兒冬日暖陽裡往那幾間小土屋走去。
好似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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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軍師,你這地圖委實太過詳細了些。”穆駿遊看著杜宣緣寥寥幾筆繪製的山中地圖,一時有些無言以對。
“不詳細點,萬一放跑了山匪,留下餘孽如何是好?”
穆駿遊:……
他不信杜宣緣不知道他真正的意思。
杜宣緣此時輕笑一聲,道:“這份地圖你知、我知,也算是我向將軍賣個秘密。”
“你把嚴登化晾外邊那麼長時間,就是為了找個合理拿出這份地圖的契機吧?”穆駿遊道。
杜宣緣挑眉不答。
事後是要向朝廷彙報戰況,不過文字寫下的東西有太多漏洞可以鑽了。
俘獲山匪頭目、用山匪頭目引得餘黨窺探、跟蹤餘黨發現山匪窩點、一舉剿滅。
非常順理成章的故事。
至於山匪狡兔三窟、山上路況複雜等等,這些都在看戰報的人知識盲區,隨便糊弄過去。
不過穆駿遊也沒往怪力亂神的方向想。
他依據杜宣緣最近做的事情,推測她可能在蒼安縣有舊,甚至跟那些山匪也有些關係,所以能拿出這樣一份地圖。
不過往事重提容易招惹麻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事。
反正山匪頭目已經“擅自越獄被看守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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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登化已死的消息被隱藏得嚴嚴實實。
除卻杜宣緣、她的親信和穆駿遊本人無人知曉。
杜宣緣看著地圖上代表山匪探子的小黃點往深山中移動。
又是一次徒勞而返。
這幾天的嚴望飛焦頭爛額。
他那剛愎自用的老爹竟然叫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太醫抓住。
山寨中群龍無首,嚴望飛還不到二十歲,壓不住那些“看著他長大”的叔伯們。
嚴登化不在,刀口舔血這麼多年的各個“當家”都蠢蠢欲動。
嚴望飛在那些老東西麵前處處碰壁,雖然憋了一肚子火氣,但卻沒有絲毫退縮,扯著父親的大旗和寨中“元老”們抗衡。
——好似他爹已經死了一樣。
不過他不知道嚴登化確實已經死了。
照例派到蒼安縣城打探消息的小嘍囉瑟縮著脖子回到寨中。
天寒地凍的,再加上蒼安縣外駐紮的兵馬近來日趨和睦,一塊在蒼安縣裡外巡查,要混進去打探消息越來越難了。
小嘍囉搓著手、跺著腳,口中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