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扯了小半個月的皮,嚴望飛才爭取到一些主動權。
畢竟他們的大哥嚴登化還在官府手裡,於情於理都不能置之不理。
——若是知道嚴登化已死,這些人恐怕更要龜縮不出。
嚴望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才終於定下年節前後偷襲蒼安縣、救出嚴登化的計劃。
救嚴登化是次要的。
嚴望飛他始終想要闖一闖蒼安縣,試試穆駿遊等人的態度。
若是能趁過節、對方軍紀散亂的時候予以重創那更是再好不過,對方反攻他們便散於崇山峻嶺間,又有何懼?
新的探子遠遠窺著蒼安縣附近的動向。
沒人知道他的前任去哪兒了。
土匪本就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勾當,特彆是他們這些最底下、命最不值錢的小嘍囉。
若抓住時常出入城中的機會,趁機和城裡人混個麵熟,再尋個無主之地背離山寨、回歸平常生活也是極有可能的。
或是被守城將士發現行蹤可疑,無聲無息射死在哪兒。
山匪探子凍得直哆嗦,小口往僵直的手指上哈氣,目光還顫顫巍巍落在遠處張燈結彩的縣城上。
快過年了。
今年城外有數萬兵馬鎮守,蒼安縣百姓難得過個好年,這塊荒涼的土地上終於泌出一些喜色。
看著看著,探子的臉上也流露出神往之色。
回到寨中,又是處處打磨兵器、吆五喝六的緊張氣氛,他瑟縮著將今日所見上報。
——嚴望飛想在蒼安縣過節的大好時候,給它蒙上陰霾。
他與嚴登化血脈同源,骨子裡都流著一樣暴虐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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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前進山?”穆駿遊一聽便知道杜宣緣打得什麼主意。
但他麵上的神色顯然不太認同。
他道:“敵暗我明,山路難行,再說正值年關,一縣百姓翹首以盼的時候,沒必要為了一夥賊寇打攪大家的好興致。”
穆駿遊盤踞南方多年,自不將那些三腳貓功夫的賊匪放在眼裡。
杜宣緣道:“隻怕山裡的野獸不想讓咱們過個好年。”
穆駿遊皺眉,帶著些不可思議地問:“此地山匪竟如此膽大?”
他來蒼安縣這些日子,幾乎沒跟當地的土匪們打過正麵交道,隻以為蒼安縣最大的作亂者便是蘇勤,而今蘇勤已死,其他人當然不成氣候。
但看杜宣緣的意思好像不是這樣。
杜宣緣太了解嚴家父子二人。
嚴望飛一定會找個機會試探穆駿遊,以此來決定後邊的行動。
而他終於掌握山寨裡的權力,肯定要轟轟烈烈乾票大的——在穆駿遊眼皮子底下、最繁華熱鬨的時候闖進來,最合他的心意。
不過這一切都是杜宣緣的推測。
她這半個月通過後台操作把係統大大小小的功能全部關閉,係統的能量消耗降到最低,所以暫時失去山匪的實時動向。
隻是杜宣緣已經拿到詳儘地圖與山寨裡的山匪數量,係統地圖對她用處暫時不大。
被“倒反天罡”的係統甚至連與宿主的溝通渠道都沒了。
這一看就是杜宣緣要搞大事的前奏,讓係統仿佛雪姨附體一樣在係統空間拚命敲門,隻可惜杜宣緣關得徹底,係統徒勞無功。
聽不見係統聲嘶力竭的杜宣緣一派歲月靜好。
她對穆駿遊說:“即便他們不敢動,過了一兩個月都沒有嚴登化的消息,再過幾天他們恐怕就要像鳥獸一般四散在山野裡了。”
穆駿遊頗帶深意的目光落在杜宣緣身上:“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