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駿遊也笑了一聲,道:“賢弟早早應下弟媳回皇城去,可見早有所料。”
杜宣緣笑而不語。
當時跟陳仲因說過完年回家,是因為在她的計劃裡,皇帝不論是讓她接任蒼安駐軍,還是留任安南軍,都得把她召回皇城去一趟。
前者是要回皇城接受正式任職。
後者則是因為皇帝既然想安排她做穆駿遊身邊的棋子,肯定要單獨叮囑她一些內容。
但皇帝故意釣了她一回。
這次回皇城,恐怕在“叮囑”之前,還會有些彆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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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開春,杜宣緣就打算啟程了。
文央依依不舍地送彆她與陳仲因,這份不舍裡七分是對故人,三分對失去了一個白嫖的勞動力。
陳仲因倒比杜宣緣這個真正的蒼安縣人看起來更有彆離愁緒。
臨行前衝著賀茂春、文央一一拜彆過去。
蒼安縣縣衙裡事情還多著,也不宜久送,待馬車載著二人逐漸遠去,文央才抹去眼角的淚意,轉回去繼續處理公務。
出發時春寒料峭,待到皇城綠柳已經抽出了新芽。
他們要回家的消息早早借由信件傳遞到家中,守福等仆從笑容滿麵的在門口迎接,幾個孩子也擠擠攘攘著上前。
杜宣緣人還沒下馬車,差點叫這群皮猴擠翻過去。
家中一切都好。
杜宣緣隨意收拾收拾,便將安置行李的事情統統交給陳仲因,自己奉懿旨去太醫院回命進宮去了。
她人剛到太醫院,就瞧見張封業興高采烈地抱上來,熱情四溢道:“我還以為你高低得要出去曆練三年五載才有機會回來呢!”
陳三急匆匆走來,手上捧著一堆卷宗還來不及放下。
三人說笑一番,杜宣緣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又一道旨意落下,宣她往禦極殿去。
張封業一臉茫然,而陳三則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心下做好十足準備的杜宣緣拍拍兩位兄弟的肩膀,大步流星向禦極殿走去。
人還沒走幾步,隻聽見身後的張封業嘟囔道:“哎,陳仲因出去這一趟,是不是長高不少?他以前比我矮半個頭來著。”
陳三瞟了眼比他還高半掌的張封業:……
你小子成天都在關注些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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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禦極殿中隻響著乾脆又清澈的嗓音。
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聲音,微微的沙啞反而增添幾分厚重,讓她本來構思出的直白話語多了些剛正。
杜宣緣將蒼安縣發生的事情用一板一眼的口吻說出。
聽起來好像極為真實的平鋪直敘。
特彆是關於穆駿遊穆將軍的內容,聽起來那叫一個公平公正。
她說完後,皇帝放下手中從杜宣緣進來就沒看見他翻過一頁的奏章,看向下首恭恭敬敬的年輕人。
“陳仲因。”皇帝的聲音聽上去很是嘲弄,“反生香呢?”
果然,這小心眼的狗東西肯定要逮個機會翻舊賬。
杜宣緣垂眸,忽然朝他深深一拜,起身聲音沉沉道:“臣鬥膽,視聖上為君父,奸佞當道、欺天昧上,君上仁慈,慰其年事已長,然賊老欲貪,其心不軌,太醫院設立,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