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這壺茶價值幾何?”杜宣緣挑眉。
阿春跟著杜宣緣出來,衣食住行都是杜宣緣一手包攬,她也不知道杜宣緣花了多少錢,試探著問道:“十文?”
杜宣緣輕笑一聲,將紫砂茶壺推到她麵前:“百倍不止。”
阿春一驚,瞬間覺得喝下去的茶水燙嘴。
這喝起來跟一文錢一大壺的茶水也沒什麼區彆啊,還更清淡,都沒什麼茶味,憑什麼這麼貴!
“連薑州這片產茶地的陳茶都賣到這個價格,看來今年天氣的影響已經初見端倪了。”杜宣緣道。
“天氣怎麼了?”阿春奇怪。
“快到清明,茶山上還不見翠色。”杜宣緣瞧她恍然大悟,終於露出欣慰的神色,“每年就這一回清明,明前茶的價格可是最高的,過了清明一天掉一個價,還有什麼賺頭?”
阿春想起杜宣緣的話,納罕道:“可咱們喝的也不是明前新茶,怎麼還這麼貴啊?”
“今年比往年冷得多。”杜宣緣通過窗戶眺望著不遠處的茶山,“新茶葉發不出來,今年的產量就要下降,原先賤賣的陳茶身價自然水漲船高。”
“今年的陳茶都比往年的新茶要貴了。”阿春嘟囔道。
杜宣緣調侃道:“有人又要大賺一筆咯。”
阿春還是想著葉慧娘的事,沒追問是誰要大賺一筆,隻問杜宣緣道:“福樂郡主見了葉姐姐,知道她可憐,為什麼還不願意幫她?”
“郡主可不喜歡可憐的。”杜宣緣道,“她隻喜歡瘋的。”
阿春突然想到什麼,問:“哥哥認識郡主?”
她想著:可瞧郡主的表現,好像又不認識哥哥。
“有過些了解罷。”杜宣緣道。
她的目光微斂,刀尖懸掛在眉間的場景再度浮現。
任誰半夜醒來瞧見一個不染鉛華的小姑娘,穿著純白的裡衣、嘴角勾起,將短刀掛在自己頭頂正上方,恐怕都不會像杜宣緣那樣鎮定。
隻要她輕輕偏頭,刀尖就會順著她的動作從薄薄的眼皮上劃過。
這把短刀是吳王搜羅來送給獨女防身的寶物,刀刃鋒利異常,可堪吹毛斷發。
杜宣緣沒動,隻有漆黑的眸子輕輕轉向床邊的女孩。
當年的福樂郡主也不過比阿春現在的年紀大一點兒。
她瞧見杜宣緣的反應,臉上沒了笑意,反歪著頭盯著她。
“你不怕嗎?”福樂問。
“半夜三更不睡覺,明天早上起來會有黑眼圈的。”杜宣緣說著閉上眼。
好像真的打算繼續睡覺。
福樂跳到床上,跪坐在杜宣緣身邊,湊過去低聲道:“刀要掉下來了哦。”
“嗯。”杜宣緣很是敷衍的應了一聲。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福樂終於下床,悉悉索索著將綁在床幃上的短刀解了下來。
不過她大概是故意的,懸掛在半空中的短刀晃晃悠悠,數次險些從杜宣緣脆弱的皮膚上擦過。
可從始至終,杜宣緣都沒再睜眼看她一眼。
杜宣緣覺得自己在吳地的那一年多,最麻煩的事大概就是應付這個小瘋子。
因為係統的原因,杜宣緣那十五年跟任何女性都處不好關係,福樂郡主大概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她看向杜宣緣的目光裡總是帶著詭異的、毀滅一切般的狂熱。
大概是因為她實在很喜歡美人,故而在係統的影響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