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係統界麵閃爍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隨著太陽西沉,房間裡的光線愈加昏暗,也讓杜宣緣麵上的神色愈發難辨。
良久後,她緩緩起身,挪著步子將床邊小燈點亮。
暖黃的燈光落在阿春麵上,添上幾分虛假的血色。
杜宣緣盯著跳躍的火光,雙眼卻是虛著,顯然正在出神,良久以後她才歎出一口氣,吹得咫尺之距的火苗顫顫巍巍幾下,勉強穩定下來。
從前隻想擺脫這個時時刻刻操縱自己的東西。
現在看來,既然已經抓住使用它的訣竅,好好利用它才是正道。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杜宣緣也並不後悔用係統為蒼安縣掙出一條出路,隻是日後使用係統技能的時候還是要留一些退路,能在這樣性命攸關的重要之時派上用場。
油燈裡的燭火漸漸細弱,窗紙看起來也浮上一層白。
昨日連夜從丹州趕到浮州的杜宣緣,現在卻半點困意也無,靜默地守在阿春身旁。
直到一聲雞鳴突然響起。
她立刻抬頭望去,窗紙上還未印出亮光,那顆被雞鳴驚起的心才慢慢落回原處。
再轉頭回來,卻見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正望向自己。
“……阿春。”滴水未進的杜宣緣聲音乾澀。
“哥……”剛一張嘴,便牽扯到麵頰上的傷口,疼得阿春倒吸一口冷氣,眼睛裡泛出水花。
“彆亂動。”
杜宣緣沾了些床邊溫著的藥湯,沾在阿春乾燥的唇瓣,垂眸道:“天快亮了。”
阿春沒再說話。
她閉上眼睛,又睡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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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浮州的大夫過來一把脈,麵上頓時冒出喜色來,連連道:“小姑娘生機旺盛,此危過矣!”
在場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看著大夫開出一份新的藥方,並仔細聽著他交代的細節。
待人走後,杜宣緣將藥方交給楊均心,亦是將昏睡中的阿春托付給她,略一躬身,隨後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陳禦史……”楊均心忍不住關切地叫住她。
杜宣緣並未轉身,隻道一句“無事”,踏出房門。
阿春腰上的繩子另一端拴在杜宣緣身上,橫木坍塌時杜宣緣一麵拽緊繩子,一麵穿過亂木,在鋪天蓋地的鞭笞下緊緊抱住暈厥過去的阿春,才將阿春兼她昏迷前牢牢拉住的楊均心和穆憑意撈了回來。
當時情況緊急,阿春滿臉是血、雙眼緊閉,杜宣緣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傷。
在病榻邊枯坐一夜後,那些鑽心的疼痛才慢慢蔓延開,讓杜宣緣近乎寸步難行,好在隔壁就是臨時休息的地方,杜宣緣和衣躺好,閉上雙眼,將腦海中紛雜的思緒統統擱置。
兩天未眠,她現在必須要睡。
才能在睡醒後更清醒地麵對後邊的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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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宣緣再睜開眼時,嗅到一股藥湯的味道。
她估了估時辰,推測這是煎給阿春的第二服藥,既然要服藥,現在阿春應當是醒著的。
杜宣緣從床上坐起來,感受身上的傷痛。
不出她所料,係統雖然自動關機,但伴隨帶來的高於這個世界的能力還在影響著自己使用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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