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裝(1 / 2)

杜宣緣確實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但她的效率一向奇高,在驟然獲得任命後,便當機立斷去客棧抓尹稚。

她給出的理由是:既然事關域外北虜,這半年逗留皇城的域外人自然都有嫌疑。

儘管不少人都覺得這理由扯淡,大成皇城,整個大成的核心,縱使這些年對域外的威懾有所下降,可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各地往來經商、閒遊的過客不知幾何,用這種法子排查,既興師動眾,又打草驚蛇,簡直就是胡鬨。

但杜宣緣堅持這般行事,其他人也不好跟這位臨時派來的頂頭上司起爭端,隻好聽命行事。

一個個全都放空大腦,杜宣緣怎麼安排他們怎麼動。

從眾人稍有異議,到杜宣緣一錘定音,隻花了一炷香的工夫。

至於杜宣緣是怎麼服眾的——她壓根就沒打算服眾,直接結結實實地貫徹著“官大一級壓死人”,委實將“剛愎自用”、“年輕氣盛”幾個字刻在腦門上。

杜宣緣就這麼黑著臉往皇城衛門口一杵,便讓每一個路過的人都覺得她不是個好相處的。

如此這般,不要多長時間,皇城所的人就滿腹怨言的聽命行事去了。

杜宣緣很清楚,皇帝是不可能將皇城衛這種皇城近畿的重要軍隊交到她手中,左不過是由她在這件案子上擁有一定的調度權。

既然如此,暫且也不必浪費時間跟這些人打好關係,當務之急是用好這個趁手的工具,抓住尹稚先。

從晏清敏被抓,到審問出事關域外的結果,不過是一夜之間發生的事情。

皇城衛那邊甚至沒查出晏清敏背後支持者究竟是誰。

畢竟尹稚也不是傻子。

他出錢支持晏清敏在大成皇城這樣的核心地區大行源自北域的淫祀,一是想看個大成的樂子,二來也是方便自己行事,斷沒有把自己給陷害進去的道理。

所以從始至終,晏清敏都不清楚尹稚的身份和樣貌,隻推測對方是個來自域外,頗有家資的人。

蓋因二者並不直接接觸,是以當皇城衛的人馬包圍客棧時,尹稚對這件事尚且一無所知。

不過做虧心事的人總歸自己心裡有數。

尹稚在聽到屋外喧鬨時便起身,開了一條窗縫查看外邊的情況。

貼身保護尹稚的下屬匆匆進來,正要開口說話,卻被他抬手打斷。

“晏清敏至今沒送來祭品?”尹稚問。

他的下屬點頭,道:“恐怕是事情敗露了。”

尹稚揮揮手,道:“你自去避一避,不必管那麼多。”

這名下屬顯然有些遲疑,他覺得皇城衛來勢洶洶,到底不曾修煉到沒像他的主子那樣在彆人地盤乾壞事還能心安理得的境界,忍不住瞻前顧後。

尹稚單給了他一記眼刀,他兩腿一顫,當即退下尋藏身之處。

不多時,搜查的人到了尹稚房門前。

“咚咚咚”的暴躁敲門聲像是胡亂擊打在鼓麵上的鼓槌,每一下都帶起一片震顫。

尋常心裡有鬼的人,聽到這樣的陣仗,恐怕都要忍不住暴露出破綻來。

尹稚倒神情自若。

他甚至故作睡眼惺忪的模樣,披著一件寬大的外衣便來開門,看著門外三五壯漢,也是一臉茫然之色。

直到他的目光從杜宣緣身上掃過。

尹稚既然能精準抓住杜宣緣不在的時候,擄走陳仲因,自然很清楚杜宣緣的身份與動向。

他的目光從這個“肖似杜宣緣的女子的丈夫”身上滑過時,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狠意,不過很快又被收斂下去,並朝門外幾人露出一個憨厚天真的笑。

“各位有什麼事情嗎?”尹稚無辜四望。

皇城衛的人都不覺得他有什麼問題——不過是一個域外的小公子,一來繁華的大成皇城看花眼,才逗留了好幾個月,沒什麼好細查的。

當然,也有這些皇城衛中人消極怠工的心思在。

他們詢問幾句尹稚來皇城的時間、這些日子的大致行程後,就收起記錄的小冊子,準備回稟杜宣緣,換下一個繼續排查。

一旁的杜宣緣卻突然開口問道:“敢問公子身邊可有仆從、同行者?”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叫皇城衛的人一愣,忍不住相互對視一眼,從同僚的眼中看出相同的凝重。

確實,這樣的外域年輕公子到千裡之外的地方閒遊,少有孤身一人的,更何況這人看起來還不怎麼精明。

杜宣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眨眼就激起所有人的警惕。

不過尹稚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他聽到杜宣緣的話直愣愣地道:“哦,有的有的,我帶來一個仆從,他出去給我買早食了。大成的早食很是美味……”

眼見他居然樂嗬嗬地向這群土生土長的大成人介紹起大成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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