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看來,強迫就醫是為了她的安全,可在她看來,那就是將錢生生扔進火盆。
她的命不值錢。前提是女兒不需要她。
一旦女兒需要她,她便有了顧慮,也就有了活著的欲望。
她一生都在奉獻。
而自己就這樣,手裡握著一根以母愛命名的線,將她製成提線木偶,是抬腿還是彎腰,到最後全憑良心。
如果可以選擇,錢夕萊希望媽媽做回自己。
不要認識爸爸,和彆人結婚沒關係,不結婚也沒關係。
她不出生更沒有關係。
“怎麼又哭啦?”錢琬珍說,“都哭成小花貓了,媽媽餓了,你去買些粥回來好不好?”
錢夕萊擦乾眼淚,悶聲說:“好。”
等再回來時,錢琬珍正站在窗邊,她轉過身,陽光打在她身後,將發頂映成紅色,那是象征著生機的光環。
窗簾的側影剛好在她影子之上,是與生俱來的翅膀。
每一個媽媽都是上帝派來守護孩子的天使。
錢夕萊特意多買了幾包不同的榨菜,一股腦全都倒在桌子上:“早上見你沒吃鹹菜隻喝粥了,是不是早上那個鹹菜不好吃?”
“我女兒就是細心,”錢琬珍拆開一包新榨菜,咬在嘴裡‘咯吱咯吱’的,滿意點點頭,“嗯!這個很好吃。”
一碗粥很快就進了肚,錢琬珍說:“六點多的時候我醒了一下,沒見你,去哪裡了?”
錢夕萊眨了眨眼:“去問問醫生你的情況,多聊了一會兒。”
“彆總去麻煩人家,人家也不是隻有我一個患者,問多了會嫌煩的。”
“嗯,”錢夕萊點頭,又俏皮地歪了歪腦袋:“你想我啦?”
“是呀,”錢琬珍說,“習慣了睜開眼睛就看見你,突然看不見了,又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心裡特彆慌,總擔心你會不會出事。”
錢夕萊摟住她的肩膀,才發現媽媽的肩膀這樣瘦弱,輕輕一攏就能完全摟在懷裡,病號服更顯得她身材嬌小。
是不是微風卷起落葉時,也能將她吹得睜不開眼?
錢夕萊突然落寞,又說:“媽媽,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東西是專門用來寄托思念的嗎?”
“是什麼?”
她拉開窗簾,似圓盤般的月亮掛在天空。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錢夕萊一字一句說,“今月曾經照古人。以後睜開眼睛我不在的時候,你就看看月亮。”
錢琬珍問:“那白天怎麼辦?”
“那就隨便看呀,因為陽光就在你眼前。”
錢琬珍笑了一聲:“孩子長大了就是好啊,會說好聽的話哄人了。”
“這叫土味情話,沒聽過吧?”
“除了你誰還能跟我說情話啊,再說也不土啊,我很愛聽。”
錢夕萊看著她,突然問。
“媽媽,有了我,你開心嗎?”
“開心啊,特彆開心!”
錢琬珍的話匣子在這一刻被打開,將化療的後遺症短暫拋棄。
“和你爸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啊,全都是眼淚。有了你就不一樣了,他愛喝多少喝多少,愛玩什麼玩什麼,愛玩到幾點就玩到幾點,我一點也不在乎。”
她微笑著看她,仿佛透過她看見了小時候,眼睛都泛著慈愛的光。
“我隻在乎你。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