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答應給我一周時間。”
“我答應給你一周,但沒答應給你媽一周。”
“梁遠岐!!!”錢夕萊攥著手機揚聲嘶吼,脖頸和額角的青筋凸出,“我要殺了你!!!”
“哈哈哈哈……”他低低地笑,片刻又問,“120不收屍體,需要我給你殯儀館的電話嗎?”
--
處理完錢琬珍的後事,錢夕萊拿到了她的保險賠償,算起來一共六十多萬。
她把銀行卡放在梁遠岐麵前:“三十萬,還給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了。”
梁遠岐看也沒看一眼:“房子也沒賣,哪來的錢?”
“保險補償。”
他笑著說:“還是你們窮人會算計啊,這都能算計到。”
錢夕萊轉身就走,卻被門外的阿文和阿令製止。
她回頭,質問梁遠岐:“你到底想做什麼?”
“欠我的錢沒還就想走?”
“那三十萬就在卡裡,要不要我現在就去銀行取出來,把現金給你!”
梁遠岐說:“你欠我的,可不止三十萬。”
錢夕萊說:“我一共欠你三十五……你說……可以抵五萬的,再加這三十萬不就剛好還你!?”
“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現在,得漲價了。”
梁遠岐悠閒地看她:“從你跟我借錢開始到現在,時間都過去多久了,一點利息都不給可說不過去。”
“好,”錢夕萊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瓜葛,從錢包裡掏出一遝現金,一共十幾張,“那我多加一千塊,算給你的利息可以了嗎?”
梁遠岐微笑,像是獵人收網後,看著網中肥美的兔子,已經想象到十幾種烹飪的方法。
他搖頭:“遠遠不夠。”
“彆欺人太甚,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那你殺了我媽這件事,怎麼算?你又該賠償我多少?我現在就去報警,上訴!”
梁遠岐冷靜道:“你媽不是我殺的,是病死的。”
“你放屁!”
“她一定是病死的。”梁遠岐勢在必得。
後來,錢夕萊才知道,原來錢琬珍已經患了胃癌,從而推測出,就是因為患了這個病,才買了保險。
深夜,她躺在媽媽的床上,目光呆滯看著窗邊的月亮。
為什麼月亮還會再次升起,為什麼風還在吹,為什麼花草樹木還在生長?
這個世界沒了誰都能轉,除了自己。
沒了媽媽,從此隻剩下孤身一人。
她把頭埋進柔軟的枕頭裡,突然一怔,從枕巾底下抽出一根殘餘沒隨著一起火化的頭發。
從此再無人愛她。
錢夕萊終於抑製不住情緒,崩潰痛哭。
【時間:2109年】
枕頭被掀翻在地,連床都被整個翻了過來。
夜色之中,阿令給梁遠岐撥通了電話:“梁哥,她們應該是早就料到,提前跑了。”
劇烈的摔打聲音傳到耳中,電話隨即斷了線。
阿令再次撥通另一個號碼,繼續道:“梁哥,那個臭娘們早就知道我們不會放過她。”
“她媽一個大活人能去哪?你不是知道她老家在哪嗎?去找啊!!”
“我知道了。”
“把她們家給我燒了!點火!澆汽油!!”
第二個手機再次被摔在地上,梁遠岐閉著眼睛靠在寬大的沙發裡。
許久後,睜開雙眼。
從鼻腔發出輕微的笑聲。
未打完的點滴瓶扔到牆角還在繼續工作,藥液從紫色針尖裡一滴一滴流出,鑽進地板之間的縫隙裡,頻率和沒能及時按住的手背鮮血一樣。
梁遠岐抬起手,放到嘴邊,通紅的血,順著指尖一滴一滴落在牙齒、舌尖上。
--
後半夜常有酒鬼流連的小飯館裡嘲哳吵鬨,錢夕萊戴著帽子,用手掩著口鼻。
她躲在小飯館最角落的桌子裡,給2109年的米榮打電話。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