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賓白長而微卷的睫毛下，烏黑深邃的眼眸裡透出一絲生人勿近的冷峻。
隻是淡淡地揮擺了一下手，“不必如此，你我皆為素往，不必刻意親近。”
林賓白便疾步離開，徒留那個書僮在晨風的微熙之中暗自傷神。
林賓白停下跟住牛樂的腳步，突然，他的心口猛烈地收縮了一下，好像是從一種奇怪的感覺中迅速抽離清醒了過來。
那年，林賓白何曾不想將自己的姓名告訴那個書僮，隻可惜自己殘絮敗柳，已是宮中的廢人。而他林統領的赫赫大名早已敗落。
果真，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過驚豔的人,否則無論往後朝夕，再遇到多少人，都無法再為其感到奪目、刺眼。
可是，怎麼可能？
若是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當年的那個書僮的話？
“......”
林賓白目光流盼之餘多了幾分悻然。
“也許，這隻是個巧合罷了。”
林賓白準備轉身離去，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幾分可笑，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荒唐。
多餘的想念，讓他快要發瘋。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都覺得自己有了幾分脆弱。
那個人，根本無關愛情，他覺得，更像是一種惋惜。
如果要是當年的自己，不那麼自卑，告訴他自己的姓名，亦或者，他也詢得了那書僮的名字。
那件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了吧......
林賓白這麼想著，突然，牛樂轉頭向後看去。
晨風之中，刺眼的光芒如同宿目的璀璨，在短暫的眩暈之中，牛樂看到了林賓白的臉龐。
一雙鷹眸在光暈中流轉，深邃的灰色瞳孔，在晨曦裡慢慢顯化出具象的輪廓。
這個人，怎麼好生眼熟？
牛樂定在原地，他的心臟猛烈地抽動了一下。
走上前去，林賓白呆愣在原地，半寸也挪不開。
“你，跟我跟了一路了。敢問你尊姓大名啊？”
牛樂的眸子裡泛著慵懶，他隻是半開玩笑的試探一下身後的這個年輕人。
林賓白怔住了，他起伏的胸口開始泛起局促的呼吸，他淡然的眸子裡有的隻是不易察覺的一絲驚訝。
“真的是他！”
林賓白有些激動，當年的虧欠如同洪水猛獸般，這熟悉的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
隔著百年的輪回，終於他還是等到了他。
“你好”，林賓白沒有躲閃，他大方的伸出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握住了牛樂的手，“我叫林賓白，我是一個道士。”
牛樂瞳孔微怔，側頭低眉。
“那你跟著我，是因為？”
牛樂沒有自報家門，他更多的是想詢問清楚眼前這人的來意。
當然，他此刻也有些摸不清楚。
莫不是自己是個妖，帶翅膀的那種。所以被人家一個小道士給盯上了？！
想著，牛樂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問的有些太過唐突了，已然不好意思的低頭不再去看眼前的男人。
“因為我看到你身上，有妖氣！”
林賓白眸光閃爍不停，他的語氣牛樂聽得出，一點也不像是在跟他開玩笑。
“我叫牛樂，吹牛的牛，快樂的樂。”
牛樂握緊了林賓白那冰冷的手，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