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從南很少吃,薑歲也很少會在家吃早飯,要麼醒不過來,要麼早去學校上課了。
可薑歲今天下樓,卻聞到了粥香,他順著味走過去,看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黑咖啡的孟從南,穿的是休閒的家居服。
他愣了一下,“孟從南?”
孟從南放下咖啡,沉聲道,“做了些吃的,還熱著,去吃吧。”
薑歲麵色古怪,“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嗎?”
該不會特地請假來陪他的?
孟從南用手上的文件夾點了點他放在桌上的手機,不置可否,“你應該有事情要和我商量。”
所以做了早飯,坐在客廳等他。
薑歲語塞了一下,打消自己莫名抱有的期待,深呼吸一口氣,去廚房端了碗粥出來。
下了蝦米跟肉片,調味料隻放了鹽跟香油,很鮮,味道還不錯。
他知道孟從南會做飯,雖然很少,但也不是第一次嘗他的手藝。
當時他第一次見還有些驚奇,問了一嘴,才得知對方在歐洲留過三年學,修了一個碩士學位,也因此鍛煉了廚藝。
話題到這就結束了,薑歲那時才剛十九,對國外的印象隻有幾次走馬觀花的旅遊經驗,甚至連去國外留學要怎麼申請都不太清楚。
在孟從南麵前頗有些掣襟肘見,沒有太多能談論的事,連附和都帶著似懂非懂的茫然。
薑歲坐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捧著碗,用瓷勺一口一口慢慢地吃,“是有些事,那個節目你看了嗎?”
孟從南放下文件夾,微坐直身,擺出願意長談的交流姿勢,“了解了一下。”
薑歲的手指有些發顫,瓷勺碰到碗邊,發出清脆的一聲,他昨晚跟孟從南說的時候又是抓人衣服,又是驕矜著張臉,現在倒是知道社死跟慫兩個字怎麼寫了。
“我要你跟我一起去上這個節目。”他硬著頭皮說,“這是聞雲家裡投資的,我們這邊定了,過兩天就能去簽合同。”
孟從南微怔,“上節目?”
薑歲埋臉喝粥,支吾著“嗯”了一聲。
孟從南一時沒出聲,也沒答應不答應的動作,隻是擰起了眉,神情並不太同意。
薑歲無來由的緊張,“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樣,拒絕也沒關係,但我隻有這個要求,你要是為難,我們直接去民政局也可以。”
片刻,孟從南才開口,“這些年我的采訪以及我主持的發布會,並不缺少媒體宣傳,但你不一樣。”他說,“你年紀還太輕了,伯父伯母也不想讓你這麼早進公司,現在不管對內還是對外,對於薑氏來說,你還有些麵生。”
“在對外界樹立起一個正麵的形象前,你在媒體上不適合留下這樣的汙點。”
幾乎一觸即發。
“汙點?什麼汙點?”薑歲用力放下粥碗,“你覺得我們這段婚姻是汙點嗎?”
孟從南蹙眉解釋,“娛樂節目裡觀眾比財經頻道裡的更喜歡對人評頭論足,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說錯話了。”
“但這些評價不管是好是壞,節目播出後,你的情緒都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薑歲反問,“所以你覺得你可以接受,我不可以?憑什麼?”
孟從南又重複了一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薑歲是一口粥也喝不下了,“那你是什麼意思?”
孟從南眉間蹙得更緊了,片刻,他鬆口,“我為我的措辭不當抱歉。”
“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了嗎?”
他的語氣克製而溫和,又帶著置身事外的冷靜。
薑歲深呼吸一口氣,忍不下去了,他騰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孟從南下意識起身,伸手攥住少年的手腕,“薑歲?”
薑歲甩了甩手,沒甩開,為什麼總是這樣?他捫心自問。
孟從南靜靜道,“我隻是想跟你解釋清楚後續會對你產生的問題,合同我隨時可以簽。”他頓了頓,“坐下來,先把事情商量完。”
過了一會兒才等到薑歲轉過來後憋紅的一雙眼,又在抿著唇犟著嘴,“鬆開我。”
孟從南手指微收緊,下一刻,他鬆開了手。
薑歲的唇在他鬆開後抿得更用力了,“孟從南,你能不能把我擺在跟你平等的位置上,還是需要我喊你一聲daddy?”
孟從南呼吸有一瞬不穩,片刻,又恢複沉靜。
薑歲還在兀自說著,“我是你養的寶寶嗎?這些事我不會自己考慮嗎?需要你來說嗎?”
孟從南黑沉的眸光微斂,“不是,既然你考慮清楚了,那就按你的想法來做。”
薑歲那句baby不baby的話,說的隻是氣話,他隻覺得孟從南單獨拎出來否認有些奇怪,沒多想。
他的怒氣又被緊跟著的話兩句撫平,後知後覺有些丟臉。
薑歲彆開臉,“那你同意了?”
孟從南應了一聲,又接著道,“這件事不是小事,你要跟薑阿姨說一聲,她會很擔心你。”
薑歲嘟囔了一句,“這要怎麼說?”
他完全是下意識地看向了孟從南。
這是三年間養成的習慣動作,帶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救助,又有一分不想聽話的任性。
明明自己剛剛還在說著,
讓孟從南彆給他當daddy。
孟從南揉了揉眉心,片刻,“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