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歲哽了一下,“誰哭了?我才沒——”
他停住,因為孟從南根本沒問他哭沒哭。
薑歲丟了麵子,惡狠狠地掛斷電話,黑漆漆的屏幕裡倒映出他自以為凶巴巴的一張臉,實際上隻有緊緊抿住的唇。
他平複了一下呼吸,過激的頭腦緩慢地冷靜了下來。
薑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給孟從南打這通電話,一接通就劈頭蓋臉一頓說過去。
可能是因為昨天下午孟從南跟自己說了道歉,說並不是故意不回家。
也可能是因為晚飯的時候,他們都要離婚了,孟從南還像過去一樣,托著他的手在熱水下靜靜地衝著,緩和他泛酸的指肉。
還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撕破臉皮了,孟從南還是沒有在鏡頭麵前說他一句的不是。
“叩——”
房門被敲響。
薑歲捏緊手機,過了好一會兒,才拖著步子去開門,這個點家裡隻有他跟孟從南。
他一開門就沒好氣地說,“乾什麼?”
“我熱了杯牛奶。”孟從南問,“下樓談一談?”
薑歲控製不住自己低頭,看見自己老公手上沒拿著紙巾後又彆開臉,“不談。”
孟從南心平氣和地說,“不說開你帶著這個情緒,睡不好覺。”
薑歲封閉自己,“跟你沒關係。”
孟從南好像笑了下,“還沒有離。”
那就是還有關係。
薑歲鬆開緊握著的門把手,半響,嘀咕了兩句,“我就應該當場拉著你去民政局,三什麼月的離婚冷靜期。”
煩人。
薑歲跟在孟從南身後,孟從南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地下了去。
那杯熱好的牛奶放在了廚房,還有孟從南半杯沒喝完的黑咖啡,廚房隻開了一盞昏黃的燈,他們就這麼靜靜靠在島台邊。
薑歲看著那杯加了蜂蜜的熱牛奶,狀似嫌棄,“我媽教的幼兒園小朋友都不喝蜂蜜牛奶了。”
孟從南言簡意賅,“有助睡眠。”
薑歲口嫌體正直,雙手捧著杯子喝牛奶的樣子要多乖有多乖,“你想說什麼?”
孟從南突然其來的問,“為什麼不高興?”他話語堪稱犀利地道,“因為在鏡頭麵前說了我不好的話有些愧疚?”
薑歲站著的腿微微直了些,有些僵硬,像在人麵前罰著站,在孟從南的目光下,他連捧著那杯熱牛奶的手都格外無所遁形,“不是……”
根本想不到對方會說得這麼直接。
“覺得很對不起我?”
“因為我並沒有說你的不是?”
薑歲否認的話語蒼白,“……不是。”
孟從南問,“你怎麼知道節目不是故意將我的單采隻剪輯出這些?有去確認過嗎?”
薑歲下意識悶聲說,“沒有,你不會……”
孟從南的話問不下去了,他頓了頓,似乎低笑一聲,反問,“我不會什麼?”
薑歲的說話聲丁點大,“不會在鏡頭麵前說我的不好。”
孟從南詢問,“那為什麼剛剛在電話裡這麼說?”
薑歲安靜了大半天,不服氣地深呼吸一口氣,恢複了正常音量,“因為有這麼想過……隱隱約約知道你不會,看到的時候也挺意外的,卻又沒有那麼意料之外。”
孟從南確認,“沒有在應付我?”
薑歲“嗯”了下,“……沒有。”
他應下的一瞬間才反應過來,自己掉進了對方的語言陷阱。
孟從南喝了口咖啡,“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這次薑歲沒有再反駁。
“也不存在什麼刻意抹黑,你說的是事實,是自己在這段婚姻裡的真實感受,不需要感到愧疚。”孟從南的眼神裡並沒有任何對自己夫人在媒體麵前這麼說話的不滿。
“我們的年齡的確相差過大。”
他並不避諱地承認。
薑歲愕然地側過臉怔怔地看他,呼吸又有些難以接續。
孟從南似乎笑了下,“很意外?我並不能回到過去改變歲月。”他看著薑歲,“我的人生中也並沒有突然缺少這十年。”
“沒有什麼接受不了,急著去否認的。”
誰讓他的夫人比他出生得這麼晚,沒有讓他在還年輕的時候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