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肝、有腎、有腸子,有肺,還有一些小小的,不可描述的東西。
對麵的那麵牆也被扯掉了白布,這裡的玻璃罐更大、更深。
裡麵裝滿了蜷縮著的大小屍體,他們全身赤裸著,毛發被剃了個乾淨,肚子上還有一道猙獰的縫線。
在液體的浸泡下,他們的五官早已變形,有些屍體的皮膚還褪成了半透明。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待在白布後麵的狹小空間裡。
艾薇隻匆匆看了一眼,便再也受不了胃裡的翻江倒海,爬到一邊將胃裡的食物混著酸水全部吐了出來。
格瑞斯癱坐在地上,渾身不住地顫抖,金黃的頭發耷拉了幾縷下來,被冷汗浸濕貼在了臉上。
“你們的客戶是誰!除了那些和你通書信的貴族,還有誰!”福爾摩斯怒聲質問道。
“哈哈哈哈哈!無可奉告!無可奉告!”莫裡斯麵目猙獰地嘶吼著。
福爾摩斯死死地掐住了莫裡斯的傷口,白色繃帶被湧出的血液染成了紅色。
莫裡斯疼得齜牙咧嘴,卻依舊不肯說出那些人的名號來。
“該死,老子不用你說也能順藤摸瓜全部找出來!”
福爾摩斯掏出了腰間的手槍,滾燙的槍口抵上了莫裡斯的太陽穴。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格瑞斯啞著嗓子,顫栗地問道。
“為什麼?你不配問我為什麼,你隻需要知道,服從我才是對的,服從你的上帝才是對的!”莫裡斯歇斯底裡地吼道。
“我一直在尊敬我的上帝,我一直在遵從上帝的指令……”
“我才是你該遵從的上帝,賤女人!什麼上帝,從來就沒有上帝!你要把話說開嗎,沒有上帝的旨意,沒有信仰,沒有所謂的天堂!”
“我救了你,我才是你的上帝!你不該認為我有錯,你不配問我為什麼!”莫裡斯聲色俱厲道。
“看看你做的事,格瑞斯,看看你乾的好事!”莫裡斯猙獰著麵孔,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都是你的錯,你喜愛的孩子,被你親手送進了牢籠!你該去死,bitch!”
“你給我閉嘴!”
福爾摩斯厲聲喝道,手槍重重地往莫裡斯臉上揮去,莫裡斯的眼睛馬上出現了一塊青黑。
格瑞斯沉默著潸然淚下,她依然渾身發著抖,嘴唇抽動著說不上來話。
“格瑞斯……”
艾薇輕輕將她擁入了懷中,海莉和盧克也輕輕靠在了格瑞斯的懷裡,一邊強忍著淚水一邊輕拍著格瑞斯的手臂。
“it’s not your fault,你知道的,it’s not your fault……”
艾薇和兩個小孩輕聲寬慰著格瑞斯,不斷地在她耳邊說著“it’s not your fault”。
格瑞斯緊閉著雙眼,神色痛苦,濃密的睫毛被淚水浸濕,粘在了如雪的臉龐上。
“it’s not my fault……”格瑞斯小聲地說了出來。
“it’s not my fault,right,it’s not my fault……”
格瑞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清晰地說了出來。
她睜開了雙眼,堅定的目光透過濕潤的瞳孔,如一把長矛刺向了被壓倒的莫裡斯。
“你這個賤人,是我救了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貨!”
莫裡斯不可置信地朝著格瑞斯怒吼,不斷地強調“bitch”和“help”。
格瑞斯搖了搖頭,清淚從她的眼裡落下,但目光依舊堅定不移。
“等等,什麼拯救,格瑞斯……到底是怎麼來到這個福利院的?”
艾薇暈暈乎乎地說道,心裡的強烈預感就要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