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福、袁時中、李雙喜。”隨著範青的點名,這三名將領出列,一起叉手等待命令。
“陳永福、李雙喜各自率領三萬人馬,在軍師李岩的帶領下,直趨睢州。袁時中先去陳留,會齊屬下兵馬之後,到睢州城下與主力會合。此次豫東之行,如何用兵,如何安撫百姓,你們三位將領必須聽從李岩軍師的指揮。”
三位將領一起朗聲道:“遵命。”
陳永福自從投順之後,是第一次出征,知道範青在給他立功的機會,所以心中很熱切。李雙喜和袁時中也差不多同樣的心情。
範青緩緩道:“豫中的州縣軍心浮動,民心不穩,攻掠豫東諸州縣應該並不困難,難的是如何收攏民心,保證豫東人心的穩定,所以維持軍記十分重要。”範青轉頭對袁時中道:“袁將軍,你麾下部隊未在闖營訓練過,所以你一定要對屬下將士重申軍記,決不允許在豫東州縣擄掠百姓,一旦發現此類行為,決不姑息。”
袁時中聽範青口氣嚴厲,心中一跳,連忙拱手道:“屬下遵命!”
隨後,範青又和眾將商談一番攻打豫東的具體問題,然後眾將各自準備出征。
袁時中帶著慧英和劉玉尺、朱成矩等人,快馬加鞭,先去會和陳留附近的小袁營。
在動身之前,慧英有三匹馬都備上鞍子等他選擇,慧英走到白馬身旁,輕輕摸了摸它的耳朵,親兵以為她要騎白馬,正想收緊白馬的韁繩,卻不料,慧英一翻身跳上了甘草黃的背上,揚鞭啟程。
袁時中看著慧英騎著自己送她的甘草黃,心中很得意,笑道:“夫人,甘草黃是匹難得的好馬,你騎著怎樣?”
慧英冷笑道:“再好的馬,沒有好的騎手也沒用。”說完,用力在甘草黃的臀上抽了一記,甘草黃一聲嘶鳴,衝了出去。
袁時中皺著眉頭,騎馬緊隨其後,他跟慧英成親隻有三天,不過,他已經感到,慧英是個有個性,不好對付的女子,雖然她容貌俊俏,弓馬嫻熟,也識文斷字,是個不錯的主婦。但她眼神冰冷,看他的時候沒一點新婚妻子對丈夫的熱情,這讓袁時中很不舒服,覺得慧英仗著高夫人養女的身份,瞧不起他。
所以他一麵拍馬疾馳,一麵在肚裡咒罵:“媽的,嫁雞隨雞,嫁給我就是我的老婆,常言道‘出嫁從夫’你連丈夫的話都不聽,是仗著闖王夫人的養女身份麼!”
袁時中和慧英帶的都是騎兵,一路上曉行夜宿,第三天黃昏時候到了陳州境內,小袁營全體人馬已經在兩天前到了陳州附近等候,袁時中吩咐明日休息一日,要在軍營中大擺宴席,請眾將領來吃喜酒。
袁時中給慧英準備的住處是一座鄉紳的宅子,房屋寬大,屋宇眾多,主宅與偏院有一百多間房子,袁時中和慧英住在上房,二門外的花廳作為袁時中和眾將領議事的地方,今天就在這裡擺喜筵。小袁營的眾將吃酒劃拳,縱情快樂。
因為出門半個月了,袁時中一來想與營中將領談論軍情和自己迎娶慧英的經過,二來他也很想念自己的兩位姨太太,孫氏和金氏,尤其金氏,是戲子出身,慣常做小伏低,伺候男人那一套,所以,袁時中把她看得如掌上明珠一般。
慧英坐在房間中聽袁時中的親兵稟報完之後,微微冷笑道:“請兩位姨太太到東廂房等候片刻!”
等兩名姨太太來到東廂房,慧英忽然又讓下人擺飯,慢吞吞的吃了起來。
關於袁時中的這兩個小妾,她已經打聽清楚了,姓孫的出身農家,比較老實。而姓金的卻是出身戲子,能說會道,頗有心計,幾乎是袁時中的專寵,把姓孫的壓的抬不起頭來。所以她故意如此,就是想殺一殺姓金的氣焰,故意讓她們乾等。
等慧英吃完飯,兩位姨太太已經在東廂房等了一個多時辰,慧英這才對侍女道:“讓兩位姨太太進來。”
孫氏和金氏進來的時候,慧英隻是微微欠身,臉上雖然也有一絲微笑,卻沒有熱情的感覺。
孫氏規規矩矩的按著規矩磕頭,金氏勉強也磕了一個頭,但臉上都是憤憤不平的神色。剛才在東廂房等候的時候,金氏已經發了一頓牢騷,對慧英給她們的下馬威很不滿。孫氏勸她不要自討沒趣,到時候,吃虧受罪。
金氏卻道:“姐姐,你就是太老實了,人善受人欺,馬善被人騎。我金氏偏不怕她,不受這個窩囊氣。她是闖王的義女又怎樣,不過是高夫人身邊的一個肯賣命的丫頭罷了,也沒比咱們高貴到哪去。他這樣冷遇咱們,想樹一樹下馬威,高抬她的身價,我偏不買賬。她想找個人頭示眾,我偏要伸直脖子探到鍘刀口裡看看。誰也不比她少鼻子,缺眼睛,彆指望我能在她麵前低三下四,息事寧人,看我怎麼降服她。”
孫氏見她越說越離譜,便不敢跟著接話了。
此時,金氏、孫氏磕頭完畢之後,金氏站起來說:“姐姐,你可算來了……”
隻說了一句,忽然慧英臉一板,道:“誰是你姐姐?你也在大戶人家當過丫頭,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我夫君是一營之主,他身邊人不能缺了禮數,要給全營人樹個規矩,你們以後隻許叫我太太,聽懂了麼!”
金氏被嗆的說不出話來,她本來是想說幾句夾槍帶棒的話,可這一瞬間被慧英的氣勢給壓製住了,想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隻能賭氣說了一句“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