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貶成馬夫了(1 / 2)

大順第一謀士 寶城 6767 字 11個月前

晚上,李自成滿懷心事的來到老營高夫人的住處。高夫人讓慧靈上茶,然後支開周圍的女兵,問:“今天白天議事,怎麼和範青吵了起來?”

“誰這麼多嘴多舌的,進來告訴你我們議事情況的?”李自成問。

“唉!你們議事,全軍都知道經過了,範青被免了軍師職務,發配到馬廄中當馬夫,這麼大的事情,我怎會不知,已經有好幾個人過來報告給我了!”

李自成唉了一聲,“範青有點本事,就是太不聽話。大家都讚同的事情,他偏偏要反對。大家都能順著我說話,他偏偏要跳出來與我作對。”

高夫人沉吟道:“我記得那日牛先生給你講資治通鑒裡的故事,恰好我在一旁做事,就聽了一段。講的是唐太宗李世民納諫的事情,說李世民有一個臣子叫魏征,性格耿直,直言勸諫,言辭十分激烈,有的時候甚至會和李世民在朝堂上爭辯,爭論的麵紅耳赤,讓李世民下不來台。又一次退朝之後,李世民回到後宮發怒說‘魏征總在朝廷上侮辱我,讓我難堪,我找一個機會,非得殺了這個鄉巴佬不可!’而李世民的皇後十分賢惠,她勸道‘魏征之所以敢於直言勸諫,正是由於你英明的緣故啊,怎麼能殺了他呢!’李世民這才豁然省悟,原來魏征是一個忠臣。這段曆史被寫到資治通鑒當中,成了李世民虛心納諫,君臣相得的典範,後人多讚揚李世民說他胸懷寬廣,氣度非凡。”

“自成,範青提出不同意見,你可以不采納。但他隻是為了整個闖營發展,不是自己有私心,你不能為此懲罰他。如果你因此處罰範青,大家就都知道你喜歡聽順耳的好聽話,以後,誰還敢把自己的心裡話說給你聽。你不就成了戲文裡的那些昏君,暴君了麼?”

李自成垂頭不語,最近這半年,由於事事順利,接連取得勝利,他自己心中也有些膨脹自大,現在聽了高夫人的勸諫,才稍微清醒一點。

“那麼,夫人覺得我現在確立名號,是否合適呢?”李自成問。

“早了點!”高夫人道。

“為什麼早呢?咱們現在不是已經節節勝利,且又有圖讖預兆,眾將士又一致擁護。”李自成有些不解。

高夫人淡然一笑道:“將士們跟著你出生入死,苦了這麼多年,到了今日,破洛陽,殺福王,百姓歸心,人馬眾多,自然一個個興高采烈,盼你早日稱王稱帝。這些將士一方麵是真心擁戴你,另一方麵何償不是想你稱王稱帝之後,他們也可以封官拜爵。可是我卻想著,過早的稱王稱帝,內外都不好辦。”

李自成問:“怎麼內外都不好辦?”

高夫人歎了口氣道:“我想,你過早的稱王稱帝,張獻忠能服氣麼?曹操能服氣麼?革左四營能服氣麼?時機不到,一旦稱王就四麵樹敵,明朝也將全力對付我們,這就是外麵不好辦。咱們軍中的老人,都是生死一心,沒什麼禮法規矩的觀念,在你麵前也十分隨便,無話不說,他們稱你為闖王,也叫你李哥,年紀長的像田見秀有時也叫你‘自成’,都成了習慣。你一旦稱王稱帝,他們再見你麵就得跪在地上說話,口稱陛下,誰還能像現在這般同你親如兄弟,無話不談?一旦稱王稱帝,你就好像建了一堵牆把自己圍起來,也好像把自己懸在空中,這就是你過早稱王稱帝,裡麵不好辦。我是婦道人家,說得也不知對錯。但我心裡有疙瘩,就必須對你說出來。”

李自成點點頭,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覺得現在稱王稱帝確實有點不合時宜。

第二天,在大帳中,牛金星再次問起定名號的事情。牛金星拱手道:“現在闖王稱王或稱帝都是上順天命,下應民心,希望闖王能早點把名號定下來。”

李自成歎了口氣,搖頭,“我現在威德還是不足以服人,而且各方麵的形勢也不容許我稱王稱帝。這個提議還是暫緩吧!”他說著暫緩,心中卻也覺得十分遺憾。

牛金星想了想道:“闖王既然不願意稱王稱帝,那就不如先稱大元帥吧?”

“大元帥?”李自成沒聽過這樣的稱號。

牛金星解釋道:“古代這樣的情況很多,在稱王稱帝之前很多都稱大元帥的,也有稱大將軍的,都是正式的名號。愚以為,闖王可以選吉日稱大元帥,以便號令群雄,但元帥上要加上幾個字作為美稱。這個提議闖王能接受麼?”

李自成笑道:“這個提議好,稱大元帥無妨!”

牛金星早就想好了名號,他微笑道:“闖王的大元帥之名的前麵應該加上褒美之辭,以示麾下眾文武擁戴尊崇之意,猶如群臣像帝王獻的徽號。屬下給闖王擬出來八字的褒美之辭,連同大元帥一共十一個字,就是‘奉天倡議神聖文武大元帥’。闖王覺得如何?”

李自成慢慢點頭品味道:“好聽!”

牛金星微微一笑,解釋道:“這‘奉天倡議’是很清楚明了的,‘神聖文武’則大有說法,出自‘尚書’中的一篇,‘乃聖乃神,乃武乃文’,這句話是稱頌帝堯具備了神聖文武的美德。我想闖王,奉天承運,效法堯、舜,救民於水火。文足以經邦治世,武則足以平定天下,所以這四個字加在闖王的名號前,十分恰當貼切。”

李自成拍了一下手,笑道:“牛先生果然文采過人,這名號起的好。”隨後他又歎了口氣,道:“範青就從來不向我說這些話。”他深以為憾,覺得範青樣樣都好,就是太過執拗,這些好聽的言辭從來不對他說,隻會惹他生氣。

李自成道:“過幾日,咱們選一個黃道吉日,把這名號定了。”

這天晚上,範青搬到了馬廄中,從軍師變成了馬夫。馬廄中本來負責養馬的幾十名馬夫,連頭目在內,沒一個敢把他真當馬夫對待,恭恭敬敬的給他磕頭,還有人給他燒水沏茶。

馬夫的頭目磕頭起來拱手笑道:“範先生,你還記得我麼?”

範青仔細一看,這人其實年紀不大,三十歲上下,臉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傷疤,他猛地想起,笑道:“你是老王,怎麼分到馬廄了!”

這個老王是他從河南招收上來的士兵,在所有士兵中,年紀最大,所以範青有印象。

老王笑道:“我在漢水邊上和賀人龍決戰那場戰鬥中,被火銃打瘸了腿,現在走路一瘸一拐,打仗不行了,於是便把我調到馬廄,做了馬夫的頭目。

這時,一名馬夫給範青端上來酒菜,一葷一素,一大碗麵條,還有一小壺酒。

範青笑道:“你們馬廄的日子這麼好麼?”

老王拱手陪笑:“範先生,我們平常也吃大鍋飯的,你今天來,我們不敢怠慢,哪能用大鍋飯給您吃,這都是我們自己買來孝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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