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站起來道:“當首領能服眾才是關鍵,不能服眾的話,能力謀略再高,沒人聽你的,又有什麼用處!所以威望是最重要的,要不然咱們這幾位大將怎麼都支持總哨劉爺,而不是範青,對不對?”
幾名大將中,袁宗第和郝搖旗一起叫道:“太對了!”但剩下的將領都保持沉默。
牛金星忍不住問高一功道:“高將軍以為如何?”
高一功歎了口氣道:“範青和總哨劉爺都有很大缺陷,一個威望不足,一個謀略不足,比起闖王還差些。要是能合二為一就好了!”
郝搖旗唉了一聲道:“你這不是說廢話麼?怎麼合二為一,把他倆捏在一起麼!”
牛金星又問田見秀,“田將軍你得意見呢?”
田見秀的座次在闖營大將中僅次於劉宗敏,他的意見十分重要,所以眾人一起看著他。
田見秀微微搖頭,道:“總哨劉爺作戰勇猛,武藝高強,我向來佩服,他在戰場上所向無敵,以一當百,是咱們闖營的第一猛將,他當總指揮,指揮戰鬥更好。範青則長在謀略,設置陷阱,智計百出,算計敵人,把敵人玩弄股掌之間,論計謀我是自愧不如的。唉!這兩人各有各的好處,我是不知道怎麼選擇了!”
郝搖旗又唉了一聲道:“你這和事佬倒是誰也不得罪,讓你選首領,不是讓你拜年呢!專門挑好聽的說。”
牛金星把目光落到最後的李過身上,還沒來及開口詢問,忽見李過站起來,到高夫人身前拜了一拜,道:“嬸嬸,我叔的病怎樣了!”
高夫人忍不住垂淚道:“一直昏迷。”
李過點點頭道:“嬸嬸,我叔把我從陝西帶出來,對我恩重如山,我其實一直把他當成父親看待的。在我心目中隻有一個叔叔,也隻有一個李闖王,除非他不在人世了,否則我絕不會選擇彆的首領替代他。”
牛金星道:“李將軍,咱們不是選一個新闖王,而是選一個人暫代他,畢竟闖營這麼大,沒有一個主事的人是不行的。等闖王恢複了意識,這權力還是要還給闖王的。”
“呸!胡說八道,當我是三歲小孩麼!”李過惡狠狠的怒目牛金星。他麵相凶惡,平時的作風又是桀驁不馴,凶狠霸道,一雙小眼睛死死盯著牛金星,充滿殺氣,嚇得牛金星直眨眼睛,剛要說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李過掃視牛金星、劉宗敏等人,道:“當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就是想趁著我叔生病,趁機篡權奪位,我叔平日裡白白對你們那麼好,把你們當成兄弟,當成親信,可現在你們卻這樣回報他,好!好!”李過說著忽然眼中流下兩行淚水。
他轉過身,目光在眾將臉上掠過,微微冷笑道:“我李過的兩萬騎兵,誰的話也不聽,我隻守在嬸嬸、叔叔之前,哪也不去!如果有人非要當闖王,好!我護著叔叔、嬸嬸回陝西,咱們一拍兩散,誰敢阻攔,我李過手中的刀子不是吃素的。”
說完轉身大步走出屋子,留下滿屋子愕然的表情,這次議事也就隻能不歡而散了!
在走出大廳的時候,範青向李岩和紅娘子使了一個眼色,二人會意,出了劉宗敏的住處,便跟在範青的身後,去了範青所住的地方。
範青依然住在馬廄旁邊的小屋,這裡條件雖簡陋些,但地點偏僻,十分安靜,正適合商議機密事情。
三人走進屋子,屋子裡麵還沒生火,冰涼涼的。範青笑道:“今天走的急了,忘記把火盆扣上了。”他立刻拿來柴禾引燃,放入木炭,很快木炭變得紅彤彤的,屋子裡也有了一絲溫暖的氣息。
紅娘子笑道:“你現在恢複軍師地位的,明天把白旺幾名親兵都叫回來,讓他們幫你生火做飯。”
範青把手放在火盆前一麵烤火一麵搓手,笑道:“白旺還願意回來麼?”
紅娘子笑道:“怎麼不願意,前兩日我在訓練場看到他,他還求我跟高夫人說要回來跟著你,隻是我見高夫人心情不好,就沒提這件事。”
三人都搬了椅子到火盆旁邊烤火,圍坐在火盆前,麵孔都被火炭映照的紅彤彤的。
範青看著火炭,慢慢道:“眼前的形勢,二位有什麼高見。”
紅娘子是急性子,道:“我看劉宗敏不如你,他雖然資格老些,也夠勇猛,但他的眼光、見識、智謀都比你差遠了。軍隊中像他這樣的猛將有許多,像你這樣文武全才,又有眼光謀略的隻有你一人。”
範青一笑道:“我在紅帥眼中這樣強麼!”
紅娘子笑道:“當然了,劉宗敏其實就是闖王的翻版,不過他性格暴躁,不如闖王沉穩,比闖王差了一籌,比你更是不如了。唉!其實若論帶兵打仗,我也不比劉宗敏差勁的,隻可惜……”紅娘子對於自己不能帶兵打仗始終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