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隻能算得上是普通,屬於放在大街上就找不到的那種,但他卻叫謝輕。
心臟莫名地泛疼,之前的恐慌和無措再度襲來,封正誠怔怔地看著少年,他的大腦在鑽心地疼,似乎有什麼東西再被喚醒,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年才是謝輕。
記憶和眼前的畫麵重合,他看到‘他’找上了謝輕,提出能幫謝輕偽裝成Omega,謝輕也很快地答應了。
他看到了‘他’的冷漠和嘲諷,他把謝輕當成為了權勢和身份可以不擇手段的下等人,用極端的惡意揣測他,一邊把他當成可以輕易擺弄的棋子一邊在心裡貶低他的下賤。
但他還看到了他不知道的畫麵。
是屬於謝輕的。
那個少年在‘他’離開後滿臉羞紅,他在原地發呆了好一會兒後開心雀躍地回到了簡陋的住所,他拿出珍藏的日記本寫著書寫著日記。
封正誠看著上麵的文字,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想要改變命運,謝輕會答應他僅僅隻是因為,“我好像對他一見鐘情了,我答應他的話應該能幫到他的忙,能再接觸到他吧。”
少年揉揉自己的眼睛,又在掐掐自己痛得驚呼後笑出聲,然後用溢滿開心但卑微的語氣道,“竟然真的不是在做夢,可如果不是做夢的話,他為什麼又能看見我呢?”他那麼乾淨,那麼高貴,為什麼會願意和他這種在黑暗中摸爬滾打身上全是塵埃的人接觸?
“他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看最美好的人了。”
聽到謝輕發自內心的感歎,封正誠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發抖。
謝輕確實是他手上最好用的棋子,不過不是因為他手上掌握著謝輕所有犯罪的證據,也不是他操縱人心的手段,而是因為謝輕對他毫無保留完全純粹的愛。
他看著謝輕在‘他’的要求下為餘安安頂罪,看著他在通訊過後的痛苦難受,看著他將自己的指尖捏得發白,然後抱著雙腿蜷縮在牆角,但他還是按‘他’的要求做了。頂著鋪天蓋地的謾罵和惡意,被陰晴不定的薛朗各種威脅逼迫,但始終將這件事背得死死的。
他被迫和度冥君相處,偷走了度家的傳家寶,按照‘他’的命令做成了一件又一件事,身敗名裂,身邊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隻能一個人獨自坐著發呆。他臉上變得沒有笑容,整個人陰鬱壓抑,看起來真的和他們罵他的樣子一樣。
但在看到關於‘他’的消息時卻總會露出開心的笑容,隻有在每天寫日記的時候少年才會變回初見時的模樣,不斷翻動著的日記頁上灌注了炙熱且始終不變的愛。
封正誠的身體在抖,他忽然覺得好冷,他緊緊地攥著發疼的心臟。
畫麵和現實的經曆殊途同歸,‘他’一步步地敗得很徹底,封正誠覺得自己變成了畫麵中的另一個自己,他被束縛在同樣的地牢中,漫天的孤寂和眾叛親離的悲戚讓他渾渾噩噩感覺到無儘悲涼。
他看到謝輕在他入獄後想方設法地救他,他求度冥君,求餘安安,求薛朗,求能求的所有人,但他曾經因為‘他’將所有人得罪得死死的,他明知道彆人願意搭理他的可能性很小卻還是極儘所有辦法卑微至極地跪下懇求,他為‘他’做的所有壞事都在此刻得到了報應,他們折辱嘲諷挖苦他。
他沒有辦法了,他絕望地抱著自己,甚至因為自己的沒用不敢去見‘他’。
封正誠的呼吸都在急促,身上的悲涼牢牢地包裹著他,他知道自己現在附身的‘他’根本不知道謝輕在後麵做了什麼,他看著監獄裡的‘他’迎來了餘安安的探監,‘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看‘他’,‘他’複雜地看著餘安安,最終將手上所有犯罪的證據都給了餘安安,‘他’想成全這位最後的送行者。
不要啊!
封正誠在心裡嘶吼,他想阻止‘他’,想告訴‘他’有一個人在一直想辦法救‘他’,在最後觸動他的另有其人,但是他無能為力。
在漫天的恐慌和對自己的恨意中,他看到謝輕偽裝Omega的事情暴露了。
謝輕真的隻是Beta,在這樣的實錘證據下,他毫無辦法,隻能在更加洶湧的惡意中接受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