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
鬱盛並不知道,她簡單一句“我愛你”,會讓秋嶼在這之後心.潮.起.起.伏.伏了一段很長的時間。
而這件事得從他們去海邊度假說起。
秋嶼定的是去年他和鬱盛來T城入住的同一家海灘酒店。
他依然選的商務套間,後來發現樓層都和之前那間一樣,隻是房間在上次那間的隔壁再隔壁。
鬱盛路上沒怎麼睡,一到酒店就有些撐不住了,直接洗漱換上舒適的純棉居家服就去睡了。等到秋嶼洗完出來時,她已經抱著枕頭睡著了。
昨晚他坐的晚班機回B城,等到鬱盛公寓,已是淩晨兩、三點。
她白天應該忙累了,剛被他吵醒的時候滿臉倦意,後來和他說了一會話,徹底醒了過來,又計劃著要放下工作去度假。
之後兩人收拾了東西,決定立刻就走。
他們也不想長途跋涉,坐飛機去很遠的地方,就想找個舒服的地方待著,然後就想到了海邊。
這個季節的海邊是有些冷,但旅人也少,從露台上看出去,沙灘一片寂靜,海水一層層輕輕湧來,帶來潮汐的聲音。
在潮汐輕湧的聲音裡,秋嶼坐在她身側,垂眸安靜凝視她的睡臉。
直到再次回來這座城市,直至回到她身邊,此時此刻,當她觸手可及,他才像是回到了真實的世界裡。
在M國的這幾個月,每天想辦法給人找茬,同時又要小心應對隨時找上門的麻煩。
從起初的上門言語勸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到聲討,再到後來的反目威.脅,最終還是有人沒能忍住,用了非.法的手段。
他沒有告訴鬱盛,除了額角的傷疤,在他左側的腰上也有一道傷口。
那傷口不大,但很深,當時流了很多血。血液慢慢從身體裡流失的時候,他腦海裡和眼前,全是鬱盛朝他輕笑的模樣。
她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想法和念頭,不懂得何為害羞,想抱他想親他的時候從來不會遲疑。
雖然他在她身邊待了將近四年,可是真正和她在一起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對他來說,太短了,一點都不足夠,他還有很多事想和她一起做,還想和她在一起更多的時間。
他還沒有親耳聽見她說喜歡。
最後,靠著這點念想,他活了下來。
那人最後被他親手送進了監.獄,也被永遠踢出了繼承人的名單。
他又想起之前在她車上她對他說的那句話,那三個字入耳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幻聽,直到對上她凝視自己的清澈帶笑的眼睛,他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原本以為還要過很久,才會聽到這句話,也或許一直都沒辦法聽到。
鬱盛在確定關係這件事情上,有她自己的認知。她認定有合必有分,唯有一切隨心,不做任何期待,才能開心的過好每一天。
這是她的情感觀念,是她的家庭造成的,他不會去勉強她,他可以遷就。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渴.望。
她永遠都不知道,和她有關的一切,他有多渴望——尤其這次離開了她六個月,又在生死邊界遊走了一次,哪怕以前沒那麼執著的事,也開始執著起來。
他低下頭,在她纖長烏黑的睫毛的上親了親,然後將自己的臉頰貼住她的臉頰,感覺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柔軟細嫩:“有多愛我?小鬱……還有,會愛我多久?”
她睡著了,聽不見。
可正是因為她聽不見,他才能這樣大膽直白的說出心底的話。
鬱盛是被熱醒的,現在是三月,雖然因為她怕涼,進了房間就調高了溫度,但這也實在太熱了。
除了薄被之外,她感覺還有一層熱源從背後將她整個包裹了起來。
不僅包裹,還束縛著她的手和腳,讓她想要伸出手散散熱都做不到。
最後她實在睡不下去了,睜開眼睛之後才發現那層熱源居然是秋嶼。
他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凍著,先用自己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再用薄被把他們倆裹得嚴嚴實實,鬱盛汗都被捂出來了。
她掙了掙,他的手臂居然紋絲不動。
鬱盛:……
這,她家阿嶼去了一趟M國回來,武力值好像又大幅度增長啊。
她無奈,隻能轉身,指尖拂過他緊闔的長睫,一縷垂落的黑色劉海,最後親了親他白皙的鼻尖,低聲抱怨:“好熱……”
這一次,秋嶼總算被她吵醒了,他慢慢睜開眼,深黑的眼眸帶了一層朦朧的微光,有一絲警戒和銳意從他眸底浮起,但卻又在最短的時間裡散去,轉成因為安心才有的放鬆和溫柔,
他似乎因為剛從夢裡醒來,一時分不清楚身在何處。
鬱盛看見了那絲警戒,她很容易聯想到原因,恐怕他這幾個月在M國就是這麼過來的。
每一次睜開眼,最先醒來的是他的警惕心,可見每天生活的環境有多糟糕。
但她這點心疼,很快就被他的動作打散了。
他親了過來,又重又急又深,和剛剛眼底出現的那絲溫柔完全不同。
從他深夜回來到現在,因為久未見麵,重逢的喜悅讓兩個人一時間想不到太多,隻想握住對方的手,好好看看對方臉,再抱緊對方聞一下自己熟悉的味道。
後來她又忙著收拾東西洗漱和整理出發,一時間還真的沒想到那個地方去。
他顯然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