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吧,伱們的那位國王無論年輕時有多麼雄才大略,現在也已經太過衰老了,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而他一旦死掉,就目前這個情況,尚且年幼的小王子阿什利真的可以上位嗎,恐怕您那位親愛的將軍閣下會立刻舉兵造反,把所有會阻礙他登上王位的家夥全都殺掉吧?”
“那這其中……會包括平日裡,至少明麵上,是最忠誠於國王的祭司女士嗎?”
波麗娜聞言大怒,立刻反駁道。
“殺了我?難道你不知道我和約裡斯是什麼關係嗎!我們……”
可她還沒把話說完,就又被謝爾頓奪回了話頭。
“祭司女士,身為貴族,您的思路一定要打開啊!”
“在我們深林王國,那隻不過是兩個寂寞的人想要用彼此的體溫來對抗夜晚的寒冷罷了,就算舒服那也是相互的,根本不能代表任何東西,一文不值!”
“再說了,您當初會跟他……也不過是圖他的權利,想要借此擊敗那些競爭對手成為祭司而已,不是嗎?”
說到這裡,謝爾頓的聲音逐漸放緩,逐漸變輕。
“您看,將軍閣下就很清醒嘛,我聽說他身邊最近又換了一個蝙蝠女,翅膀更大,鼻子更尖,也更年……”
“夠了!”
一聲斷喝,隨後是粗重至極的呼吸。
自己肮臟和齷齪就這樣被人家當麵剝了個鮮血淋漓,波麗娜的臉上陰晴不定,最後卻隻能咬著牙關。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還請說個明白!”
麵色一凜,謝爾頓圖窮匕見。
“我們會幫助您殺死國王和將軍,然後再扶持小王子上位,而在這之後……哈,一個幼小的國王還不是任您揉捏嗎?”
“想想吧,隻要時機合適,您就可以自己給自己升任大祭司,強行成為王後,甚至是……女王!”
沉默,一段漫長的沉默。
波麗娜猛然爆起,拍著桌子大聲斥責起來。
“謝爾頓,我原以為你看上去人模人樣,還能有幾分人性,沒想到骨子裡竟然如此奸詐狡猾!”
……
“至少國王,你們來殺!”
夜色漸深,逐漸掩埋了一切肮臟。
日輪高懸,照亮的又是一片看似乾淨的新天。
……可惜陽光城終年烏雲密布,大家看不到這湛藍的天空呢。
親自下場跟玩家們在競技場裡玩了兩圈,紀明補覺醒來,準備參加一場比較特殊的儀式。
雖說得位的方式不太光彩,冒險者協會的勢力也遠不如前。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說也是成了內城前三家的主人,該有的流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今天是米楊正式成為冒險者協會會長的日子,他邀請了當初晚宴上幾乎所有人前來見證。
沒人想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不合群,也沒人想錯過任何有可能存在的“精彩”。
因此無論是人是鬼,在這個平靜的上午竟然真的齊聚一堂,甚至還微笑著互相打招呼。
媽的,晦氣!
本來想著安心看會戲,順便看看有無機會讓地下城成員喜加一的。
結果紀明才剛坐下,就看到了安德魯那張喜滋滋的大臉。
好不容易才熬走了這個分明不懂醫學卻還一個勁尬聊的神經病,龐大的陰影卻立刻遮住了天空中暗淡的日光。
那是一左一右,擺在門前比門神還管用的巨人馬和霜巨人。
很大,身上也有很多鐵,完全符合某人的個人喜好。
但看著對方那比他腦袋還大的猩紅巨口,紀明是真的有點害怕。
“謝謝,我今天下午,明天下午,總之接下來所有的下午都有事,恐怕不能跟您一起用餐!”
“哎,好吧……”
送走了兩尊巨獸,城主府晚宴的心理陰影逐漸爬上紀明心頭,吊詭的預感更是嗡嗡作響。
於是他趕緊挑了個靠門比較近的位置,準備一出事就立刻跑路。
而時間臨近正午,在一番有著提醒意味的樂曲後,本場的主角米楊在一眾山羊人的簇擁下登場了。
今天的他一改往日形象,選擇了穿著灰色的法師袍出場,麵色肅穆地還真有了幾分正經法師的感覺。
台下的眾人則是神態各異,有人一臉凝重,有人暗自竊喜,還有人則眼中充滿了期待,像是巴不得趕緊出事。
與其說是一群前來觀禮,來獻上慶賀之情的賓客,不如說是一群來瞧熱鬨的看客。
米楊也知道大夥是來乾嘛的,所以他沒有按照正常的規矩進行一係列的前置環節。
而是打算速戰速決,把一切臃腫後置,先把自己繼任會長的事趕緊當眾宣布了再說。
因此在讓族中的幾位老人按照稿子把自己狂吹猛捧一番後,他就來到台前,準備接受那枚屬於會長的徽章。
不過米楊還是沒忍住,悄悄看了一眼被他安排到較遠地方的鮑裡斯。
對方卻隻是低著頭一副認命的摸樣,好像半點想要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嗬,既然連他都不想動,那我想必是成功了吧……
稍稍鬆了一口氣,族老的宣講也接近尾聲,從禮儀小姐那裡接過了徽章。
來了,終於!
可就在他一門心思放在胸口上,準備親口品嘗完全勝利時,台下卻突然傳來一句。
“等等!”
黑色的身影逐漸站起,那竟然是三位族長中最為沉默,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的鬆露家主格雷德!
這是在搞什麼幺蛾子,想要趁著這個時候再訛自己一筆嗎?
米楊心中咯噔一下,而身旁的族老已經大聲地斥責起來。
“格雷德,現在是我們協會的重要時刻,請不要突然打斷!”
但格雷德卻根本沒有搭理他,反倒是從戒指裡取出一份文件揮舞起來。
“我這邊有一份有關於狂暴生物事件的調查資料,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場事件的幕後主使是誰!”
嘶……
紀明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就像是冬日裡昏昏欲睡的教室突然被吹開了門窗。
畢竟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難,這份文件的矛頭指向的會是誰那還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