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不停的約翰遜還沒坐著馬車回到內城,“山民鐵錘失陷黑暗森林,數千傭兵被未知勢力儘數剿滅”的消息就席卷了整個陽光城。
風言風語以酒館作為消息樞紐在城民間流轉,並在口口相傳中飛速發酵成多個版本。
“完蛋了呀,前腳狂暴生物事件才剛卷土重來,後腳城外又出現了什麼未知勢力,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想想好的,安德魯死了。”
“是啊,而且搞不好所謂的未知勢力就是狂暴生物,咱們的敵人還是隻有一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聽小道消息說圍剿了山民鐵錘的是一群人類和獸人,絕對不是詭異。”
“那太好了……草,好個屁啊!”
但無論如何,數千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野地裡,無論其正邪善惡,人們臉上和話語中都滿是恐慌。
所以等約翰遜終於來到安德魯莊園時,看到的是已經圍堵在這裡,試圖了解真實情況的城民們。
……不對。
就算是有大事發生這人數未免也太多了,要明白在陽光城看熱鬨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
不過他的疑惑很快就被解決了,因為他看到人群中負責維護秩序的不是留守的鐵錘傭兵,而是狂風。
——費恩大人來了!
他像條聞到主人氣味的狗般連忙向著莊園的大門跑去,可在傭兵的護送下才剛進入辦公樓,他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紀明神選,你怎麼會在這裡?”
然而紀明痛苦地捂著臉,隻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約翰遜,我的朋友,請節哀……”
???
自以為勝券在握隻需安全回城即可躺吃戰果的約翰遜不知道,其實還有一個人在跟他爭奪這場事件的“敘事權”。
那就是陽光城知名慈善人士,聖光神欽定的秩序善,安德魯的老朋友——紀明。
今天一早,紀明神選就乘著教會的馬車飛速來到了安德魯莊園,見到守門傭兵的第一句話便是。
“你好,請問安德魯團長有捎信回來嗎?”
在收到對方否定的回答後他立刻變得憂心忡忡起來,連車都沒下就火速趕到了附近的狂風競技場。
所謂的狂風競技場其實是一個建築群,這裡是山民狂風傭兵團,同時也是山民傭兵盟主費恩的駐地。
他雖然和紀明沒有什麼交情,但對方再怎麼說也是本地善名在外的大人物。
不知道啥時候就能用得上人家,給個笑臉上杯咖啡還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紀明根本沒等咖啡上桌就抓住自己的手腕,話語中帶著悲涼。
“費恩盟主,安德魯團長恐怕是出事了,不信您看。”
這一爪嚇得費恩差點把扶手都捏碎了,抖了兩下手指才接過信件。
定睛一看,上麵的內容很簡單。
安德魯讓紀明今天早上來莊園詢問有沒有自己的消息,如果沒有的話就代表他出了事,立刻來找費恩出麵主持大局,打開地下倉庫進行檢查,彆讓傭兵團出了亂子。
至於信件的真偽,先不說上麵的筆跡絕對是安德魯的沒錯,而且還帶著他特有的防偽連筆——紀明神選專門跑過來說的事還能有假?
無論傭兵間再怎麼有矛盾,給彼此收拾後事都是最基本的義務,哪怕是死敵都不例外,畢竟沒人想客死他鄉卻無人收屍。
因此當老大的費恩也隻能親自出麵,帶著最精銳的傭兵來到了安德魯莊園,開始挨個清點和封存倉庫裡的物資。
費恩看了很饞,但作為一代老將的最後底線還是讓他選擇了自我控製,沒有伸出罪惡的黑手。
“悠著點,紀明看不見的時候胡亂薅幾箱就行了!”
可在把每一個倉庫都貼上封條後,紀明的手裡卻還剩下把大得離譜的鑰匙,而在他們麵前,也恰好豎了一麵可疑至極的鐵門。
說來奇怪,費恩的心裡竟莫名其妙地升起了幾分抗拒。
下意識地想要找理由離開,可紀明堅定地說道。
“費恩盟主,安德魯團長特意強調了必須全部檢查!”
“呃,啊……好。”
……
後悔了,真後悔了!
哪怕自己是軍人出身,哪怕早已看慣了死亡甚至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過,費恩也後悔了走進去這個決定。
“天哪……”
跟他一起進去的,也都是追隨他從北境戰場廝殺至今的老兵,但看到裡麵的東西後,當場嘔吐者還是不計其數。
畢竟戰場隻是無情的生命絞肉機而已,可這裡卻是人類主觀惡意堆砌到極限的可怖煉獄場。
裡麵的種種證據表明,這個地方隻有安德魯和極少數人知曉,至少鐵錘傭兵的絕大多數人對此都一無所知。
而在最深處的架子上,那個透明水晶罐裡的黑色心臟,還有被鎖在架子上的詭異扭曲縫合怪……
難不成狂暴生物事件的幕後黑手,其實就是山民鐵錘傭兵團的團長安德魯?
……那被他煽動著一波又一波離開陽光城,自此不知去向的山民傭兵們又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的影響未免也太大了,之前光是內鬼嫌疑和不作為就能讓鮑裡斯這條名聲不錯的大豹子被迫狼狽下場、
要是這一錘結結實實地砸在安德魯身上,爆出的碎片怕不是能讓山民狂風也染一身騷!
費恩很想要把這個消息封鎖起來,可帶著他們來到這裡的是紀明神選,要是他在這裡掉了一根汗毛,自己得被聖光神教追殺到悖摩斯草原去。
而且這裡的動靜已經驚動了不少人,莊園之外已經滿是各勢力的探子在打聽消息,就等著聽見個大的,然後渲染成城際危機拿去換賞錢了。
無奈,費恩隻能黑著臉讓手下們收集證據,叫他們出去吹牛逼的時候記得反複強調這一切都是安德魯乾的,我們山民狂風真沒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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