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爵爺,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紀明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撓頭的樣子活像是第一天上任的電工在看著不知道哪個混蛋玩意留下的,猶如編花繩般縱橫交錯的亂線發愁。
而且通過心靈溝通揣摩著對方身上這股淡淡的神明氣息,這刺客無論忠誠度還是信仰度,都應該算是密林神的狂信徒了,擱到任何一個教會裡都算是寶貴的財產。
至少他目前見到的任何聖光信徒都達不到這般狂熱,大概也隻有連“誕生”都是完全依靠自己才能做到的玩家,才能在卡了世界法則BUG的前提下擁有此等的反哺效率。
就這,他玩家都多如牛毛,隨便爆兵,悍不畏死,各項BUFF拉滿了,人美心善的紀明都舍不得白嫖他們的勞動力,要讓係統用獎勵任務隱藏任務之類的補償一下才能心安。
可如此珍貴的,幾乎不可再生的資源,密林神居然舍得將其改造成一個純粹是為了任務而存在的活瘋子,丟到各種各樣,十死無生,甚至瘋狂到要去刺殺一位王女的危險任務裡當耗材?
……真的,跟這般操作相比,連堂堂的陰影大邪神,以國師身份鼓動狼王殺戮無數的溫迪戈,都算是溫文爾雅,關愛下屬,望之好似人君了。
畢竟當初那個暴力表白自家卡密的狂信徒獒犬人,如果沒有被紀明和埃莉諾發現的話,其實是可以安穩地全身而退的,偷偷摸摸插眼搞個小祭壇而已,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可言。
而在暗暗分析的同時,紀明也沒有停止尋找破開刺客心理防線的辦法,可這石坨子四方上下連半點縫隙都沒有,根本就找不到可以拆開的地方。
換言之,他這個屋子不但沒有門,甚至連內部空間都沒有,你怎麼可能突破進來?
但是!
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刺客,正全力以赴地嘲諷惡心紀明,甚至努力探著舌頭想要舔他手掌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他說了一句。
“你的心靈比較鬆弛,但是你的狂病呢,又彌補了這一部分。”
眾人:???
“如果做人格修複把狂病治愈的話,可能就會顯得伱的心靈就比較空,可能會有一些遲鈍失憶的情況。”
紀明手上聖光的逐漸變亮,他逐步加大了精神威壓的力道,幾乎形成了實質般的壓迫,像是台液壓機般緩緩砸向刺客的識海。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將狂病治愈的同時,給你做一個心靈修複術!”
說罷,本來已經打算馬力全開,挨句噴過去的刺客猛然間渾身一顫,已經嗡嗡嗡了許久的話語也隨之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剛才,他的心靈被紀明徹底碾碎了。
在屬於眼魔的智慧加成下,連最後的一點小碎塊也被挑出來挨個補刀,直到這片識海中隻剩下一片細小到不能再細小的塵埃。
失去了這一切的刺客頓時變成了一個無主的空殼子,如果走亡靈黑市上售賣的話,一定會被路過的死靈法師爭相求購。
而且那個心甘情願掏出一大袋金幣的土豪還要衝紀明豎起一個大拇哥,誇讚道。
“嘿你這個活人真是大有前途啊!居然能把人偶的腦子處理地這麼乾淨,可是省了法爺我不少工夫,以後要是還有貨就順著這個名片找,白毛美少女我出雙倍價!”
紀明整這一手當然不是想當什麼高階人口販子,而是想要驗證自己的破局理論到底有沒有成功實現的可能。
的確,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進不去一個根本就不是房間的房間。
——那如果他把它拆了,用原材料原地再造一個呢?
紀明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乾的,他先將刺客心靈中作為骨架的信仰抽出來用自己的神力全部磨滅,再把剩餘的部分全都搗成可以隨意加工的細末,用魔法將其分門彆類,或是燒煉成磚塊,或是加工成泥漿,最後在刺客的識海上重建出一個小院來。
沒錯,既然密林神可以把刺客原本正常的心智砸成一團糟後捏成一個大石坨子,那紀明就可以把大石坨子砸成一團糟後捏成一個小院。
雖然隻能祛除掉對密林神的盲目狂信,而無法清理掉已經深紮其中的洗腦,可他的這一行為又何嘗不是一種洗腦?那麼王牌對王牌,隻要自己的王牌能大於對方的王牌,我的洗腦能優先於他人的洗腦就夠了。
當然,作為奇觀愛好者,紀明搭建出的小院怎麼可能普通?直接參照曆史上的軍事壁壘構建給他造了座棱堡出來。
而且還用自己的神力在上麵刷上了層隱身漆料,不會讓密林神發現自己有一個狂信徒死士在悄然間恢複了正常。
雖說像這麼暴力拆遷對刺客來說格外痛苦,可誰叫他的大腦本來就是一團糟,既然已經在低穀,那無論怎麼搞都是向上,所以在棱堡竣工後,他的情緒反倒重新平靜了下來。
紀明順勢踏入了這座由自己創造出的房子,全程開鎖推門輕鬆地像是來菜市場買菜,不過他又不是什麼偷窺狂,之前切斷刺客自殺後路時也是借由【暗示術】讓刺客自己主動丟掉的,所以在翻閱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就迅速地從裡麵撤了出來。
三人看著紀明蹲在地上像是要把刺客的腦袋生生捏爆般沉默許久,見他此刻終於有了反應,連忙問道。
“怎麼樣了?什麼情況?”
“黑!”
紀明不知從哪裡掏出紙筆,邊寫邊說。
“真踏馬黑!”
他承認自己治療刺客心智的方法非常的暴力,但暴力也並不一定代表會沒有一個好的治療效果,尤其是人的記憶本身就是一條線,彼此之間是有很強的相關性的,即便被砸成了粉末,也可以通過前後的聯係重新編排成正常的順序。
但刺客的記憶不同,有大量重要的信息被信仰壁壘和洗腦乾擾所包裹,設下了除非說出關鍵詞彙,否則他本人不可能自主解鎖的禁製也就算了,還有相當一部分直接從心智中拔除,連哪怕半點存檔和碎片記憶都沒。
就算紀明有千萬般神通,能把諸多禁製與鎖具當玩具般隨便把玩,也沒法無中生有,將已經刪除掉的東西重新恢複,隻能看著關鍵事件前後的對話發愁,無論如何都推測不出中間的過程來。
不過幸好,刺客這一次出行是在外國,因此至少最近這一部分的記憶還是相當完整的,紀明把他腦海中有關於刺殺王女的全過程,每一個細節都記錄在了小冊子上。
即便他來到絕峭關才隻有短短幾天,但好歹也是參加過一次宴會,跟不少城中大人物有一麵之緣的,所以光是看這全過程中涉及到的人員數量與職務位置,就能感覺到這是一場相當可怕的大案。
哪怕他使用了最精煉的遣詞與用句,紀明還是寫了足足十頁才停筆,但他沒有將冊子交給已經不住伸出手來的赫特曼,而是把它塞到了大主教的手裡。
但紀明也沒有讓伸著手的公爵尷尬,而是示意了一個請,帶他來到了密室的角落。
“呃,神選,你有什麼事想要單獨跟我說嗎?”
紀明卻並沒有說話,而是滿臉愁容地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這下給赫特曼整害怕了,心想他是從那刺客的腦子裡知道什麼了啊,這副準備參加葬禮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您就不要再賣關子了,有什麼事就趕快說吧,我受得了!”
“冷靜,我隻是在想一個更加委婉的措辭……好吧,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請問您想先聽哪一個?”
愁苦轉移到了公爵的臉上,但在短短數秒後又重新變得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