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絕峭關的全麵清算
密密麻麻的雪花洋洋灑灑，轉瞬天地之中便是一片銀裝素裹。
可能是因為山野間溫度較低，分明都已經臨近春天，呼啦啦一陣勁風刮過，硬是刮來了一場鵝毛大雪。
“靠，這暗得，跟回了陽光城似的……”
隔著窗子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被溫度變化搞醒的紀明又往被窩裡縮了縮。
可閉著眼睛裝死了好一會，卻發現已經是困意全無，隻能把係統薅出來，尋思著先刷會玩家論壇，重新醞釀一下再說。
結果瞄了眼雜談板塊，發現現在熱度最高的一貼居然是……
“謔，爵爺這麼狠的嗎，溫斯特真被抓回來還當眾吊死了？”
此時距離他們北出絕峭關已經過去了七天，不過走是走了，這幾天時不時還是能從各地的教會探子以及過往商隊那裡得知絕峭關的情況，而且一條比一條聳人聽聞。
今天說哪個大商賈離奇失蹤了，留下孤兒寡母莫名其妙被守關部隊護送著回了家鄉。
明天又說哪個軍團長自願離職了，連帶著好幾個嫡係一起被摘了帽子，後續下落不明。
等後天乾脆傳出來說絕峭家三少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現在被公爵關了禁閉，以後可能再也不會露麵了。
車隊裡的護衛們會好奇地跟告訴他們這些事的人攀談，然後發表一番或震驚或感慨的言論。
而看到這一幕的三人則全都三緘其口，隻是搖搖頭，露出“愚蠢的人類啊”這樣的表情。
沒錯，在那個夜晚，沉默許久的赫特曼在豪飲一瓶白蘭地後向他們提起了一個交易。
赫特曼保證會用最嚴肅的態度以及最嚴厲的手段來清算名單上的每一個人，同時向他們支付一大筆錢作為封口費，並且以公爵的身份發誓之後他們有需要的時候一定會出手幫忙。
而他們三個則需要對絕峭關發生的一切事情保密，不能把與這場刺殺相關的任何消息傳出去，給他留足處理後續的時間和空間。
……不過說是三人，其實主要還是要看當事人埃莉諾願不願意點頭，紀明和特尼思屬於是跟著一起沾光的。
茲事體大，埃莉諾在密室裡來回轉悠了好幾遍，又拽著他們倆反複問策，這才下定了決心。
——既然刺殺已經發生，毒蛇又成了我方間諜，與其繼續糾結此事，不如多討要幾分利益。
於是交易達成，赫特曼立刻化身絕峭大西王，把刺殺計劃裡附帶的參與者名單當生死簿用，對城內進行了一番大清洗。
但殺歸殺，這是在自己的地盤動刀，而且還牽扯到了包括自己兒子在內的多個重要高層，他不可能閉著眼睛盲信這份情報。
在背地裡調查一番後發現，這份名單果然存在一定問題，它主要就有問題在……它不太全乎。
既然能參與到刺殺王女這麼瘋狂的事情中去，那這群喜歡鋌而走險的玩意就不可能沒有做過彆的壞事！
而一旦順著這些壞事往上摸，就又會像提起漁網般帶起一大片人，而且地位越來越高，範圍越來越廣。
赫特曼見狀也是心驚肉跳，原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我偌大的絕峭關都爛成這副樣子了！？
如果是尋常人可能就該手軟了，但公爵知道，莫要說這些老臣，就算是自家老三也比不上家族的百年大業。
於是經過一番調查他反倒下定了決心，最後的清算範圍甚至遠超名單範圍，算是一口氣把城裡的蟲豸抓了個七七八八。
特尼思和埃莉諾雖然知道赫特曼在絞殺內鬼，但人不在絕峭，光憑彆人收集到的情報肯定不能知曉的這麼詳細。
但現如今玩家數量有將近五十萬，難免會出現各個小群體之間目的不同甚至利益衝突，所以早就在內部完成了切割，就算有那麼幾個翻車被發現，也不會把這份厭惡疊加在開拓者的整體形象上。
所以憑借著諸多玩家作為眼線，紀明借由係統大膽發布了很多看似平平無奇，其實多個調查結果配合起來，就能得出重要情報的“拚圖任務”，最後成功知曉了三少爺的結局。
……
“嘖嘖，這下苦命鴛鴦比翼飛咯。”
紀明也沒想到赫特曼竟然能心狠至此，他私下裡和另外兩人聊天的時候曾經提到過此事，都覺得和絕峭應該不會舍得殺自家老三。
誰知他不但殺了，而且還是當著子女的麵殺的，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一下背叛家族，背叛王國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這般果斷，這般舍得，這般狠厲，倒也讓紀明不由得在心裡又把他高看了幾分，作為鄰居，這的確是一個值得培養的盟友。
不過如果隻是如此，倒也不會讓紀明把他放在“朋友”的位置上，能讓他做出如此決定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單調的風雪和車馬聲突然被混亂與爭吵打破，紀明坐起身來再次順著窗外望去，發現在遠處的另一個山頭有座小村莊。
村莊很貧窮，其中最高大的一間也是生著裂縫的石頭蓋著單薄的乾草，擱到RPG遊戲裡連進去搜刮的價值都沒有。
此刻正有好幾個穿著破舊皮夾的兵丁在其中穿行，試圖從哭泣的村婦手中爭搶糧食，姿態蠻橫地像是盜匪。
看到神選大人推開了窗，一旁的護教騎士放慢馬速。
“那是霜翼男爵的家徽，他是本地的領主，現在……應該是在派兵征稅吧。”
紀明點點頭，關上了窗。
這就是赫特曼“好”的地方，雖然絕峭關的稅絕對算不上輕，但他好歹知道苦哈哈們沒錢，誰有錢掙誰的道理，而且稅務結構很簡單，不會隨便尋個由頭就加項目。
反觀這幫byd南部貴族，論骨氣比不過西部，論富貴比不過東部，論權力比不過北部，反倒苛捐雜稅欺壓百姓這塊的智慧那是一套又一套的。
至於為什麼原本應該果斷出手，連續爆殺雜兵嘍囉，貴族騎士，雇傭兵團，最後逼著出生男爵當麵下跪磕頭道歉，然後等著被救下的柔弱鄉間少女投懷送抱，在土味情話的陪襯下一覺睡到大天亮，一口氣把爽點刷爆的紀明並沒有出手……
答案是沒用。
按照王國律法，封地裡的百姓全都屬於貴族的私人財產，隻要彆造成太嚴重的後果，老爺們想怎麼處理都行。
雖說作為國教，聖光教會可以每周挑出一天免費看病，也可以自掏腰包搭棚施粥，但如果你乾擾貴族老爺“合法征稅”。
抱歉，這屬於是你越俎代庖了，把事捅到王都去都是教會沒理。
而且就算當地貴族願意賣給三人麵子，笑嗬嗬地表示這事好說，這波稅我就先不收了，畢竟我也不是什麼惡魔嘛。
哈，當然，惡魔哪裡能比得過這幫出生，等他們三人走後，估計被饒過的村落隻會遭到加倍的報複罷！
所以紀明不是第一個看到這一幕的好人，也不是第一個想要出手的強者，但過往的一切已經告訴了他這樣做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