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連忙爬起,把他眼前的這場滅世級危機跟死騎講了一遍。
小獅子蘸著濃湯咬了一口餅子,聽完滿臉疑惑。
“就這?”
浮光一愣。
“就這!”
“誒呦……”
小獅子靠在牆上,眼中流露出看嗎嘍的憐憫。
“侯爵先生,這個問題的解決方式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你怎麼會沒有看出來呀?”
“呃。”
瞅了眼死騎此時正坐著的柔軟床榻,以及因為身體枯瘦,罩在上麵有些寬鬆的衣著,浮光心想應該不是讓我賣溝子吧。
“那個,您的意思是說……”
“借啊!難道你連借錢的臉皮都沒有嗎?”
借……浮光怎麼可能會沒想過這個?頓時換上了痛苦麵具。
“前輩,您是有所不知啊……”
“停停停!我知道伱怕,不敢露怯,所以我沒讓你借周邊貴族的錢。”
說到這裡,他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你去借大主教和王女的錢不就行了嗎?”
“啊!?”
浮光聞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大驚失色。
“你讓我去借……哎?”
可才剛起了個頭,就像是泄了氣的河豚般癟了下去。
——對呀!
見侯爵光速切換到頓悟狀態,小獅子沒忍住開始教學。
“侯爵,你可能不知道,當彆人可以動你的時候啊,借錢的確實是孫子,但當彆人沒法動你的時候,那借錢的才是大爺啊!你覺得他們都回王都了,還能為了這麼點錢過來問你的罪?沒可能的。”
“再說了,你手底下的騎士們是為了誰死的?歸根結底不是為了保護王女而死的嗎!這些可都是忠良死節之臣啊,這筆撫恤,她們出個大頭都不為過嘛!”
好家夥,這哪裡是點撥,這簡直是葵花點穴手啊!
激動不已的浮光正要誇誇,卻聽到死騎又突然問了句。
“還有,你借了她們的錢,短時間內肯定沒法還吧?”
“那是肯定的啊前輩!就算我學彆家狠狠刮老百姓的地皮,這麼大一筆,一群苦哈哈就算骨頭掰了能有多少油水啊,估計三年都刮出不來。”
“這不就對了嗎!”
小獅子啪地一聲拍了下手。
“以後你每年冬天,或者有什麼需要求人的時候,就打著還錢的名義,走王都和教廷找她們。”
“你就說,你是來還錢的,她們是不是好歹得跟你見一麵?那你想多說兩句話,她們是不是得聽一聽?”
“這一來二去的,你人脈不就到手了?”
說到這裡,小獅子又拍了下手。
“仔細想想吧,你的事……你能有什麼大事啊?在人家王都老爺的眼裡,說不定都不用吭聲,寫一封信就擺平了!”
啪!
這次不是小獅子拍手了,是浮光跪地上狠狠地磕了個響頭。
“前輩!我替我爹給您磕個頭!求您跟我爺爺拜個把子吧!”
“???”
正揮斥方遒的小獅子被他這一手嚇得險些平地飛起,尋思著你這都不是順杆爬了,你這是準備順著杆載人登月扒拉人家腳印啊。
他連忙收斂。
“不至於不至於!侯爺,你先起來,我這就是稍微說一嘴,不一定可行的!”
可這浮光簡直就是個人形肥豬,本就被壓製了等級的他甚至動用了渾身力氣,才艱難至極地將其扶了起來。
但即便是扶了起來,也隻是讓他從跪禮變成了躬禮。
“恩人,既然您不願意,那能否留個名字,也好讓我有個念想?”
“呃……”
小獅子已經從紀明那裡得知了自己可能就是初代獅心王,但這個秘密他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思來想去,咧嘴一笑。
“我的名字,應該是朱塞佩吧。”
如果是在五百年前,這個名字代表著那位斬斷聖樹的人族雄主,但在五百年後……
“哦哦,朱塞佩!我知道的!我聽說深林那邊的父母都喜歡給自家小男孩起名叫朱塞佩,就算是小姑娘,也有可能會叫朱塞娜呢。”
……
“嗬嗬,是啊。”
這邊小獅子在指點浮光老爺應該如何化險為夷,另外一邊,昨天還疑神疑鬼的密林信徒們已經開始上崗培訓了。
“對,保持魔力輸出,但不要太猛烈,這些都是脆弱的草本植物,它們受不了粗暴的魔力催熟。”
對於自己的第一批信徒,格瑞森還是比較上心的,專門挑了個好看的樹人作為化身,進行親自教學。
不過對於這些昨天還嗑著甘露發癲的神經病來說,“溫柔”這個詞似乎有些太困難了。
所以他們麵前的麥苗要麼變成四處咬人的妖草,要麼乾脆被過量的魔力輸入燒成飛灰,效果相當差。
也就是格瑞森有那個耐心才能教下去,不然換成布龍菲爾德,估計龍龍早就回閣樓睡覺裝死了。
可既然是個“班級”,那學渣再多,也能捧一個學霸出來,因此在一片淩亂中,仍有一株沉甸甸的熟麥驕傲地直插天際。
……好吧這裡是地下,天際可能插不到,湊活插個天花板吧。
格瑞森老師連忙走過來開始誇誇,還組織拉胯學生代表過來觀摩學習。
“你們看,這位先生做的就很不錯嘛,大家繼續努力,你,也可以做到!”
說來有趣,這位學霸也不是彆人,正是那個之前嘴最硬,險些一頭磕死以明誌的倔老頭。
而讓他昨天於空中五體投地,人設大崩的,也正是眼前的莊稼,不過不是這一株兩株,而是漫山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