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雖然同樣是對自己懷有惡感,但輝光這邊好歹還有各路小神小教,以及行刺王女的那夥神秘刺客作為仇恨分擔。
可開拓者們對他們那可是新仇舊恨疊疊高,揮起屠刀來毫無心理負擔不說,而且還隨時有可能一並清算。
更重要的是現在開拓者已經攀上了輝光這棵大樹,雖然這棵大樹在深林麵前隻有磕頭儘孝的份,但對於荒原來說仍舊是一尊龐然大物。
以至於就算在溫迪戈的計劃裡,這個腐朽的王國遲早要被祂煽動狼王庭鯨吞蠶食,逐步拿下,淪為自己的信徒牧場。
但要是在自己尚且還在拚命種田發育的大前期,自己注定的這兩個敵人就早早合流,那還是相當棘手的。
所以目前最正確的決策其實是趕緊想辦法插手輝光局勢,無論如何也要搞爛輝光人和開拓者之間的關係,決不能放任其聯合。
就好像曆史上的那些殖民者一樣,沒有種族也要製造種族,沒有矛盾也要製造矛盾,讓本地人反目成仇,統統給我內鬥起來!
然而這招對祂來說根本不現實,因為就算祂提前布局了好幾年,自己的教會也僅僅在輝光南部的鄉野之間有著少許影響力罷了。
在被神秘刺客,聖光騎士,以及開拓者反複犁地後,更是損兵折將到連維持情報站,保持住傳遞重要訊息的功能都已經是汗流浹背。
——就這種局麵,不被人家徹底掃地出門都已經是謝天謝地,哪裡還有餘力整事弄景?
可雖說破壞一樣東西最好的方式就是攻其內部,但這並不代表沒有第二個法子。
因此在思量片刻後,溫迪戈便化為一道陰影席卷而出。
待到祂重新化出身形,已然來到了一片連綿不絕的蓬包之外。
可剛一落地祂就後悔了,在趕緊調動體內法力再度散形的同時連連叫苦。
因為如果說鎮守在門外的數百狼兵發現異樣後的第一件事是舉盾架槍,還能有一個警惕心足的美譽的話。
那麼他們在發現異樣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彎弓搭箭借助魔法光速爆破洗地,就多少沾著點魔怔了。
不過他們這次麵對的,好歹也是王庭內部僅次於狼王陛下的國師大人。
更何況老羊頭本就是靠著手精湛至極的苟道避禍之術,才能勉強以詭異之軀獨自熬到今天。
所以在一番狂轟濫炸後,那生著腐敗鹿骨腦袋的巨影自然是毫發無傷。
數量龐大的狼兵精銳除了讓王庭外的空地化為了一地狼藉外,竟無寸功可建。
不過這群護衛並沒有,也沒有時間去想這個。
因為他們已經迅速抽出腰間的佩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近乎於齊聲道。
“屬下膽大包天竟然攻擊國師,願以死謝此大罪!”
而且這不是簡單的作秀而已,右臂上微微鼓脹而起的肌肉說明他們是認真的。
之所以暫時還沒動手,隻是因為按照規矩,他們要先把罪責說完再死罷了。
這就是狼兵的可怕之處,他們人生唯一的準則就是狼王的規則,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所以負責鎮守大門的這數百護衛,他們見人就打,動手便殺的原因也很簡單。
判斷失誤導致誤傷尊上固然難逃一死,但要是沒能及時出手,他們百分百要死!
一個概率死,一個必須死,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可如此行徑未免太過殘忍,就算溫迪戈自認心狠手辣也實在繃不住。
——天地良心,怎麼能這樣濫殺自己的手下呢?
眼魔,精靈血族,死騎,以及還沒上位就被賣掉的巫師長等,均坐過詭異議會第七席的存在:
“哈哈,我草泥馬勒戈壁的,不是自己殺的就心安理得是吧!”
“不,本神絕沒有那麼無恥!”
如果真給溫迪戈一次跟他們當麵對質的機會,祂一定會堅定地來一句。
“你們用命幫我探了路,這絕對是死得其所好吧,算不得濫殺!”
“尼瑪!”
總之溫迪戈在躲開全部傷害後就迅速出手,用一道道陰影鎖鏈拉住了他們手中的刀兵。
“且慢!”
可惜狼兵們並不領情,反倒紛紛神色大變,怒斥道。
“國師大人何故如此,難道我們的命還不夠償還冒犯您的罪惡嗎!?”
沒錯,這個世界上哪裡來的那麼多大孝子,單純是因為他們不死就要連帶著家人一起死罷了。
而溫迪戈雖然跟狼王算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但至少明麵上人家還是自己的領導,所以祂當然不敢正麵質疑狼王的規則。
隻能立刻澄清道。
“非也!隻是此事吾亦有罪,爾等豈能不聽吾言,便自顧自地先行赴死?”
“這……”
可笑,又有誰是真的想死呢?麵對這屬於是在規矩內的合理操作,狼兵們趕緊放鬆了手中武器。
那個長著一身白毛的狼統領也上前幾步,還未說話,便先行了個禮。
“屬下知錯,還請國師大人明言!”
世間諸事皆是如此,隻要開口說話,便有了回旋的餘地。
因此溫迪戈先自責了一番“吾隻因有要事稟報大王,便遺忘了規矩私自現身在王庭附近,該罰!”
然後又強調此事兩邊都有錯,而陛下的規矩裡並沒有對類似情況進行詳細界定,那就符合第一條法令。
沒錯,這條法令就是傳說中的“最終解釋權”!
所以……
“正好,吾這就去找陛下請罪,讓陛下來定奪吾與爾等的判罰便是了。”
說罷,祂就被狼兵們目視著進入其中,並在其他衛兵的“保護”下來到了王帳。
可說是王帳,誰又不知道住在屋子裡比住帳篷舒服?
所以這其實是由好幾間設計得相當粗獷的石造大屋組成的建築群,而且四周還被高大的牆壁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