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隔多年走出訓誡所,一個人拖著鋼管走過大街小巷,被彆人用驚懼嫌惡的眼神?看著,被捂著鼻子不自在地躲閃著,他就慢慢意識到了。
好像隻有那種人。
有人喜歡,有人關心,有人願意照顧包容的人,才可以這樣,打扮得乾淨嶄新到處走。
像一塊新鮮出爐的麵包,遠遠地還沒?靠近,就能聞到一股鬆軟的味道。
——很顯然,他不是那種麵包。
新衣服,新褲子,好吃的食物?,沒?過期的牛奶,這些奇怪的東西?,他本來沒?有的。
現在突然有了。
那個廢話多得要死的老頭子沒?有。
傻了吧唧就會發呆的樹袋熊沒?有。
他有。
這裡隻有他有。
這種特殊又陌生的心情,奇異地緩解了無時無刻不發作的頭痛。讓祁越感到平靜些許。
也生出一種古怪的戒備感,本能地想要守住它?,抓住它?,就算殘暴地用刀關住它?也可以。
而一切想要跟他搶奪的人。
無論是半條腿踩進棺材的老頭,還是曾經合過夥的傻子跟班,通通視為敵人。
反正他的世界他的認知本來就這樣。
顛倒反複,混亂深淵。
沒?有永遠喜歡的東西?,沒?有永遠討厭的東西?,也不需要朋友。
他隻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
隻要活著,當著袁成?銘的麵殺了袁南,再?殺掉袁成?銘就可以。
“殺了他們,無論如何都必須……殺……”
有人臨死前說過這種話,如一顆種子埋進他的腦海,不知不覺間長成?蒼天大樹,如今都快要撐破他的頭顱,也在不動聲?色地影響他,指示他做事。
他與?它?抗衡,就頭痛。
好在今晚不那麼痛,抹了藥還特彆困。
他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夜裡睡得早,好處是第二天精神?特彆足,起得也早。除了林秋葵,她每天需要12小時睡眠,雷打不動,天塌不改。
六點鐘,深冬白晝短,外頭天色霧蒙蒙的,一絲聲?響都無。地下室沒?點蠟燭,幾?人摸黑吃著保安大爺早煮好的清湯麵。
大概放得時間長,麵有些坨。
祁越獨自爬到冰箱上坐著,三兩口?吃完,伸腿踹了一下紮著腦袋喝湯的小黑,又不停催問其他弱智動物?軍團好了沒?。
“喵喵喵!”小黑氣?得哇哇抗議。
林秋葵放下碗筷,問保安大爺:“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留在這裡,還是跟我們走。”
夕陽紅老年社區那次,小區設施良好,老人們數量過多,食物?充足,與?其跟著她們做沒?必要的冒險,還不如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這次情況不同。
更糟。
政府處於癱瘓狀態,地下室空氣?潮濕,附近徘徊的怪物?不在少數。
食物?告罄,還停電,就算她能不動聲?色地留下一批食物?,又該如何保證食材新鮮?
一個腿腳不方便的老大爺獨自留守在此,不論怎麼想,恐怕隻有死路一條。
當然,以某人好鬥的性格,跟著他走說不準死得更快。
這事還得問問他的意見。
“你覺得呢?”她視線一偏,“祁越。”
沒?等祁越回答,大爺趕忙擺手:“不用,真不用!老頭子這把年紀,死活都看開了,遲早的事嘛,還出去拖累你們做什?麼?倒是你們幾?個聽?我一句,前頭我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