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緊,雙手握緊手機,神情嚴肅。
“什麼手術?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可以回來陪她……”
小姨連忙寬慰我:“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就是一個並發症,當天晚上就進了急救室動了手術,手術很成功,住了兩天院就回來了。我知道你工作忙,就沒有給你打電話讓你擔心,隻是最近這個進口藥又漲價了,我和你姨夫就考慮著,要不要還是換成國產的,又能報銷醫保,也便宜很多……”
我當即打斷她,直接拒絕。
“不行,那個藥本身就有副作用,妹妹還這麼小,能用好一點的就用好一點的,錢我負擔得起,你不用擔心,我馬上轉給你。”
小姨頓了頓,在電話那頭歎了一口氣,說道:“哎,時虞,真是……辛苦你了。一個人在海市拚了這麼多年,一定很累吧。”
我驀地眼眶一紅,險些就要止不住眼淚。
在公司加班到淩晨的時候我沒哭,替彆人背鍋忙前忙後擦屁股的時候我沒哭,被鬱瑾言諷刺看輕的時候我也沒哭。
但就因為小姨一句“辛苦了”,我的鼻尖忍不住地泛酸,使勁憋了好一陣才放鬆笑了笑。
“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我現在一日三餐,吃得好睡得飽,過得很好。倒是你和姨夫,”我到底還是有些哽咽,“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不要嫌麻煩,你們是我的家人啊。”
和小姨說了幾句之後,我掛斷電話,背對著盛玨,深呼吸幾口氣。
良久才轉過身去,無所謂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剛才有點事。”
想到他剛才跟我說的那些話,我的心底好不容易激起的一絲漣漪也終於因為剛才那個電話而歸於平靜。
我賭不起的。
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精力、金錢去和鬱氏電商或者是鬱瑾言耗下去。
那筆需要賠付的違約金,已經可以負擔我妹妹近十年的進口藥物。
我需要爭分奪秒地賺錢,才能讓我小姨一家安心生活。
我拒絕了盛玨,笑說:“在哪裡工作都是一樣的,打工而已,不需要付出真感情,但是還是謝謝你啊。”
盛玨垂眸看著我,那雙總是溫和的眼神卻變得有些沉重。
我自認我已經隱藏得足夠好了,但是當他看著我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虛。
也許是我微微有些發紅的眼眶暴露了我的情緒,盛玨看了我很久,最後才說:
“嗯,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這樣周到貼心的人,即便發現了我此刻的心情,也不會挑明來讓我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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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裡休息了一天,周一開始就馬不停蹄地處理即將開始的新專場。
親自去看場地和審核各個品牌方送來的樣品,從早到晚都在倉庫,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灰頭土臉,就這樣撞上了鬱瑾言和林昕月。
林昕月的手中捧著香檳玫瑰的永生花,一臉笑意地看著鬱瑾言。
原來她和我一樣喜歡香檳玫瑰,但因為對花粉過敏,所以鬱瑾言給她買了roseonly的永生花。
見到我,林昕月笑了笑:“學姐,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燭光晚餐?阿言定好了。”
相比我累了一天的疲憊,林昕月容光煥發,連頭發絲都精致得不得了。
如果換做以前,這些事情都是由助播小趙和我一起分擔,也不會搞得這麼晚,這麼狼狽。
我的內心忽然覺得有些可悲可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