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夫人語氣陰冷,麵色沉得仿若寒霜,眼紋下的一雙眼睛明鏡似的盯著林昕月,眸中寫滿了不屑和慍怒。
縱橫海市名流世家這麼多年,鬱夫人身上的氣場不是假的。
林昕月害怕得渾身微顫,整個人大半都躲在鬱瑾言身後,也不敢哭出聲,隻是身體忍不住一抖一抖的,嘴唇死死抿在一起,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鬱瑾言側身擋在林昕月麵前,微微皺眉。
“媽,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用管。”
“我不管?”鬱夫人冷笑一聲,“我之前就是太大意了,沒管你和這個小蹄子的事兒,以為你識大體,自己能處理好,現在鬨出這麼大的事,我再不管,是要等著這個小蹄子攪亂我鬱家家業,讓我一張老臉丟儘嗎?”
鬱瑾言不悅地皺了皺眉,聲音沉沉。
“一千五百萬而已,媽你應該還看不上這點家業。”
鬱夫人簡直要被氣笑了,她冷笑一聲:“看不看得上是我的事,任由彆人來糟蹋,那就要看看現在鬱家到底是誰說了算!”
“鬱瑾言,給你一周的時間讓這個女人離開鬱氏電商,你要怎麼把她金屋藏嬌我不管,彆再出現在我眼前,”鬱夫人警告道,“你爸的那些鶯鶯燕燕,可比你這個林昕月手段高多了,我照樣收拾得不敢出來見人,鬱瑾言,彆逼我用對付她。”
鬱瑾言撩起眼皮,狹長冷淡的眼底儘是深沉墨色,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鬱夫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氣氛僵持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頭來看我。
麵上的怒容未消,眼角眉梢依然帶著一股凜冽。
看見我,稍稍隱了下來,歎了口氣。
“時虞,這次的事,還需要你幫著一起善後。”
我明白鬱夫人的意思。
先不說因為上架錯價格造成的那一千五百萬的損失,光是在專場最後一天暫停直播,導致很多產品沒有按照合同中規定的時間上架售賣,就是一筆不小的違約金和賠償款。
賠錢事小,得罪了品牌方,損害了鬱氏電商的信譽,影響到後續的合作,才是大事。
我垂眸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鬱夫人看出了我的為難,眼神掃過林昕月,像是說給她聽,也像是警告鬱瑾言。
“這件事我全權交付給你,你有任何需要直接給我打電話,不用彙報給其他人。”
我看向鬱瑾言,他蹙著眉,眼神淡淡地掃向我,沒說話。
鬱夫人離開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原本氣氛尚好的直播會場一片死寂,大家沉默地收拾著東西,看著擠壓的庫存貨品,臉上的表情都不算好看。
準備了好幾個月的專場,因為林昕月最後這一個致命失誤,徹底毀於一旦。
表情最難看的不是我和蔣姣,而是小趙。
收拾直播台東西的時候,小趙垂著眸沉默著不說話,忽然“啪嗒”一聲,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砸在了桌子上,在寂靜空曠的會場裡格外明顯。
掉一滴淚,她就擦一滴,再掉一滴,她繼續擦掉一滴。
我想起上午小趙興致勃勃地和我商量著那兩套房子的事情,想起了她眼中的期待。
如今,希望全部落空,她又需要再付出多少努力,熬過多少日夜,才能買下那套她和她父母的家。
有人為了一百多萬的房子日夜兼程,有人搞砸了一千多萬的工作,也不過就幾分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