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鬱瑾言。
原來剛才我昏迷過去之前看見的那個人,不是我的錯覺。
真的是鬱瑾言救了我。
可他怎麼會再次出現在那裡呢……
沒有時間讓我思考,我開始抑製不住地咳嗽起來,護士量了量我的體溫,隨後又拿起另外一個血液樣本看了看,麵色沉重。
那個血液,就是吳東升紮進我身體裡的針筒中的血液。
救護車一路顛簸,我再次陷入昏迷,大腦漸漸失去意識,聽不見任何聲音。
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裡。
手背上還是紮著針,身旁站了一個護士。
“病人醒了,”護士看向另外一個方向,“可以把拉替拉韋和替諾福韋拿過來了。”
聽見這兩種藥的名字,我就知道我剛才的恐慌沒有錯。
這兩種藥物,是艾滋病阻斷藥。
所以剛才吳東升給我注射的血液,真的是帶有艾滋病毒的血液。
雖然阻斷藥在72小時內服用後,阻斷的效果不錯,但是因為是直接的血液接觸和血液交換,我的內心依然充滿恐慌,心跳陡然加快,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
我早就該想到的……
吳東升那麼乾瘦,他臉頰上的黑色窟窿,很明顯就是因為吸食違禁藥品造成的……
而那是傳染艾滋病毒最迅速的方式之一。
我早就該想到的。
吃完藥後,我躺在床上瑟瑟發抖,渾身的肌膚都不斷顫栗著,心裡一片寂涼。
一瞬間的想法就是——
如果我真的死了,妹妹怎麼辦?
以後誰賺錢給妹妹看病呢?
一滴眼淚從我的眼角溢出,我咬緊嘴唇,才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
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低沉嗓音從病房角落傳了過來,輕飄飄的,似是不以為意的樣子。
“現在知道害怕了?”
“昨天就警告過你了,你非不信,現在出事了,就開始哭了?”
竟然是鬱瑾言的聲音。
我猛地轉過視線,才發現鬱瑾言一直站在角落的陰影處,懶洋洋地倚靠在牆背上,眼神晦暗不明,嗓音淡漠。
窗外的光線在地上投射出一道白光,他在光的那頭,而我在另外一頭。
他淡淡開口,冷笑一聲。
“時虞,是不是隻要能離開我,哪怕搭上你的性命,你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