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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安和王正金鐘再回到皇城司的時候已是戌時末。
深夜裡的皇城司更像是一座閻羅殿。
各處小院樓閣裡的燈依舊亮著,卻聽不到什麼聲音,小徑上偶有掌燈而行的人,腳步落地也悄然無聲。
黑色的夜,穿著黑衣的人,走在黑色的路上,還有一盞漂浮的孤燈。
李辰安覺得這裡比西山那處穀地裡還要冷。
尤其是再看見長孫驚鴻的身旁擺著一口漆黑的棺材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長孫驚鴻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擺這麼一口棺材,於是,借著那昏黃的燈光,他便看見了棺材裡躺著的那個穿著一身黑衣的老人的屍體。
此刻王正金鐘已經辨認了出來。
他大吃一驚,愕然的看向了長孫驚鴻。
長孫驚鴻坐了起來,“都還沒吃飯吧?去叫廚房弄幾個下酒的菜,我們喝一杯。”
王正金鐘離去,長孫驚鴻抬眼看了看李辰安,“一個老友,也是皇城司的老人……坐。”
李辰安坐下。
長孫驚鴻又看了看那口棺材,說道:
“乾我們這一行的,從上到下的每一個人,進來的時候都必須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生是皇城司的人,死是皇城司的鬼!”
“踏入了這閻王殿,從此就不要再留戀人間。”
“他叫苗秋分,二處前大統領……他是皇城司七大統領裡麵,唯一不會武功的大統領。”
“他的身世有些複雜,除了老夫之外,無人知曉。”
“昭化三年冬,上車侯府的那件事發生之前,他是上車侯府的大管家!”
“昭化二年春,雲安郡主與喬子桐大婚搬去了梅園,苗秋分就也去了梅園,成為了梅園的大管家。”
“他是一個謙和、低調,極有學問的人……曾經與你爺爺李春甫的關係也很是不錯……你爺爺那時候常去梅園,與苗秋分圍爐煮茶,談詩論道。”
“後來,後來昭化三年冬發生了那件事,苗秋分是梅園裡逃出來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他無路可去,也或者他有路也不想去。”
“他來到了皇城司,給老夫當了三年文書。那三年他沒有離開皇城司半步……當然,那之前他也很少在京都拋頭露麵。”
“就這樣,老夫請他當了二處的大統領……說是大統領,但事實上二處的人僅僅知道他的名字,甚至連見過他一麵的都很少,因為,他打斷了自己的雙腿,改名換姓,在京都扮了三年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