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來時沒攔到拖拉機,回去也沒攔到,周懷安坐在雞公車上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到黃角樹了。
這時一陣風卷著地上的落葉吹了過來,幾人頭上的草帽也被吹飛了。
楊春燕撿回草帽戴好,仰頭看向東南麵的大山,見大山頂黑壓壓的,“快走,要下雨了。”
他們這一帶,每次東南麵的大山烏雲壓頂,百分百下雨。
周懷山忙把草帽繩係好,“有雨山戴帽,無雨半山腰。山頂黑成這樣,八成是瓢潑大雨。”
李秋月激動的說:“下雨好,苞穀高粱那些都等著下雨呢!雨一停,明早就去撿菌子去!”
周懷山點點頭,“早該下雨了!往年端午前就下雨了,今年拖到現在,山上的莊稼都塊乾死了。”
楊春燕明白他們的心情,山裡人都在盼著下雨,這個季節不但莊稼需要雨水滋潤澆灌,這個時節的雨水,還是山珍美味的催化劑。
寧安這一帶雨水少,其他地方的人,覺得厭煩的雨聲和驚雷聲,他們聽在耳裡仿佛都是菌子破土而出的窸窣聲……
楊春燕把尿素袋遞給周懷安,“雨來了就用這個把腿蓋起來。”
周懷安接過蓋在受傷的腿上。
“老幺抓穩了。”
“放心!”周懷安緊緊抓住車上的杆子。
周懷山推著雞公車,加快速度小跑著往回趕。
冷風漸起,轟隆隆的悶雷聲籠罩在上空,山頂的烏雲越聚越多,頭頂的翻滾的雲層黑沉沉的壓在上空。
四人剛到觀音山山腳,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
楊春燕忙提醒周懷安把尿素袋蓋在腿上,以防傷口被雨淋濕。
電閃雷鳴中,大雨傾盆而下,雨霧彌漫在山間小道,連稍遠一點的路都看不清楚。
四人冒雨趕到石橋,一個頂著油布的女人從對麵跑了過來,對麵闖過時,女人忽然停下來一把拉住了楊春燕,“春燕,你回來啦?”
楊春燕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著她,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形容枯槁的女人,“姐,小雪?”
楊小雪比她大幾個月,是她隔房大伯的女兒,兩人上學的時候又是同桌,關係一直很好。
兩人都是去年底出嫁,楊小雪嫁到了方田五隊,家在南山東南麵的山腳。
她丈夫後來去了水泥廠當臨時工,四十多歲就得了塵肺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欠了一屁股債,最後落得人才兩空。
“是我!”楊小雪打斷了她,“我去你家找你,你婆婆媽說你們去寧安了。”
“這麼急找我,有事嗎?”
“沒事,下午在地裡乾活,聽人說你家懷安把彆人的牛打死了,特意過去看看。”
“前幾天的事,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我先回去,明天有空來找你撿菌子。”楊小雪說著就轉身跑了。
“好,你慢點!”楊春燕衝雨霧中快速奔跑的女人大聲喊道。
楊小雪頭也不回的揮手,“你快回家。”
楊春燕轉身見周懷山推著雞公車已經上了坡,忙追了上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