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冕轉頭,眼神淩冽,卻看向了京都方向。
“最後再說一句,給你三息時間,若不讓開……吾將踏著你的屍體而去!”
就在這時,這支軍隊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上將軍這是念舊?”
“這人一老了總是喜歡念舊。”
“念舊並不是個什麼好事,所謂舊,指的是舊情、舊交、舊事。”
“這些過去的東西在老夫看來毫無意義……畢竟舊去方能新來。”
“長孫驚鴻,你根本就不是一個念舊之人,你是在拖延上將軍的時間!”
“不過也不急,還有一些時間,老夫也想和你說上幾句。”
一輛馬車從隊伍中緩緩駛了出來。
馬車車廂的門開了。
裡麵下來了一個穿著一身黑袍戴著一張黑色麵巾的滿頭花白頭發的老人。
長孫驚鴻眼睛一眯
“奚帷?!”
那老人點了點頭
“你找了老夫二十年,事實證明你的智慧還是有限。”
“你既然沒有再躺在那顆歪脖子樹下,既然獨自一人來到了這裡……”
“現在老夫來猜猜你到這破地方來究竟是等什麼?”
“你在等秦懷玉!”
長孫驚鴻心裡一震,便聽奚帷又道
“昭化三年冬,秦懷玉與賀西山同演一出戲,確實騙過了老夫,讓老夫以為二人至少重傷,以至於老夫大意了那麼半個時辰的時間,讓他們二人將皇長子給帶走了。”
“可秦懷玉不該回來!”
“他更不該與你有這二十年之後於懷山郡一見的約定!”
長孫驚鴻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你怎麼知道這個約定?”
奚帷微微一笑“天下,老夫不知的事,甚少!”
“為了等著你們的這次相見,老夫特意在祁山訓練了一萬死士,原本就是為了對付你和秦懷玉還有你皇城司的那些小鬼,原本老夫以為秦懷玉會將那個皇長子帶到這裡,親手交給你。可那老東西也變狡猾了,他居然是孤身而來,就在三天前。”
“他沒有和你見麵。”
“他去了長樂宮。”
“他竟然想去問問皇上……簡直是不把老夫放在眼裡,所以老夫將他留了下來。”
長孫驚鴻此刻卻忽的一笑“這些年,秦懷玉與吳西山未曾現身,你也不敢露麵!”
“你終究還是沒有找到皇長子的下落,你終究已經很老了,所以今兒個這件事,你還是辦得倉促了一些。”
“天下沒有毫無破綻的計謀,也沒有誰能真正做到天衣無縫!”
“你,本不應該來,但老夫卻知道你一定會來!”
“因為你苦心布局了如此之久,這眼見著就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是你這一輩子最想要看見的。”
“就像一個農夫,辛辛苦苦播種除草施肥,所等待的必然是秋的收獲!”
“所以我在這裡,等的並不僅僅是秦懷玉,還有……你!”
奚帷並沒有吃驚,他甚至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原本還應該再等個一年半載,但老夫確實已經很老了,怕將自己給等死了。”
“這場好戲才剛剛開演,老夫不想錯過,故而出來瞧瞧,倒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長孫驚鴻撇了撇嘴,
“你已不比昔日,你犯了個錯誤,你不應該和老夫說這麼多話,現在我已知道你是誰!”
黑袍老人抬眼,眉間有戲謔之色,“你說說看老夫是誰?”
長孫驚鴻盯著這黑袍老者的眼。
秋雨濛濛,並不能看得很清楚。
可他的嘴裡卻吐出了兩個極為肯定的字
“商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