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們瞠目結舌,看向林澈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是…林先生?”
朱樉屁股還沒坐熱,便又是站了起來,莫名其妙道:
“我咋越聽越糊塗?”
“官員對國家沒感情?”
“這咋可能!”
“沒有大明,哪有他們?”
“他們享受的榮華富貴,都是基於大明為前提啊!”
麵對朱樉連珠炮般的反問,林澈隻是淡然一笑,倒也不生氣,示意太子出手鎮壓:
“我之前講的東西,伱是一點也記不住。”
“江山姓朱,跟官員有啥乾係?”
“待遇又不高,靠俸祿又發不了財,養家都有些困難,每天還要提防皇帝的屠刀。”
“黨爭不斷錯綜複雜,稍有一個不注意,說不定被扣上什麼帽子。”
林澈抿了口茶;
“對於他們來說,聚集零零散散的權利,投奔一棵參天大樹才是生財之道。”
“上麵讓貪,那就跟著貪點,上麵不讓,那就渾水摸魚。”
“你竟然還指望他們對大明存有感情。”
“我該說你蠢啊,還是說你天真?”
正在隔壁偷聽的朱元璋微微皺眉,方才的喜色也是蕩然無存,隻覺得胸口壓了一塊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朱樉一根直腸子還是不懂權謀,但老朱可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深諳當下問題的嚴重和緊迫。
正如林澈之前提到的,縱觀古今曆朝曆代,以平民之身完成大一統,不屬於任何階級勢力,唯有他們老朱家獨一份。
士大夫瞧不起老朱家,這也是有目共睹的。
不能服眾,就是對抗,長此以往下來,勢必釀成大禍。
喂不熟的狼崽子,咬主人是早晚的事。
彼此間的階級矛盾,根本也不存在調和,直到某一方敗下陣來。
也正是林澈再三強調的,走上了這條路便不能回頭。
一念至此。
朱元璋忍不住狠掐眉心,無聲的長歎一口氣。
既然單靠殺人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如今他也隻能寄希望於林澈能力挽狂瀾了。
再說另一邊。
房間死一樣的寂靜。
隻見,朱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頷首低眉垂頭不語。
其餘在座的諸位皇子們,也都是五味雜陳心情沉重。
見狀。
立場微微搖頭,沒再為難他們,繼續道:
“遠的我們暫且不說,以最近的元末舉例…”
“你們老子每攻下一座城,看到都是老百姓蓬頭垢麵的景象,而且彆說老百姓,守城的士兵也都是瘦的跟個猴子一樣。”
“從士紳家裡搜刮出來的食物,早都已經腐爛發黴了,這些食物和土的區彆,僅限於能填飽肚子。”
“但就算這樣,來求糧食的老百姓,還是排起了長龍。”
林澈兩手一攤,無奈道:
“你們老子的軍隊來了以後,先是賑災分糧,再搞農商填飽肚子,所以深受愛戴。”
“然而朝廷軍隊來了之後,抓百姓建設防禦工事,收稅糧做軍隊經費,百姓地裡有沒有收成人家不管,人家執行的就是朝廷的命令。”
“你說你要參加起義?”
“那就趕緊去吧,反正大家都不想乾了。”
林澈將杯中茶一飲而儘,歎道:
“綜上所述,蒙元沒有搞清權利的歸屬,最終導致了自食其果。”
“說白了,大明現在也搞不明白這個問題,倘若按照現狀繼續發展下去…”
“前朝末期的悲慘結局,就是大明未來的縮影。”
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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