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九和其他人全都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夜蕭寒。
雲沐九柔聲道:“慢些來,還要注意彆崩壞傷口。”
她往後退了幾步,即便知道夜蕭寒心理素質強大,還是忍不住多叮囑了一句。“王爺長久時間沒有走路,重新開始走路肯定是會有些艱難的,日後多加練習就好。”
夜蕭寒雙手攀上輪椅把手,先是借著手臂的力量緩緩撐起身子,然後開始一點點發動腿部的力量。
身軀半彎,整個人緩慢地站起來。
他看著雙腿,眉眼下垂,加上頭又輕微低著,旁人更是看不清楚他的真正神色了。
雲沐九的心跟著提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緊張得臉部發麻,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
給夜蕭寒醫治有一段時日了,她心中確信夜蕭寒最終是能夠站起來的。
可麵對夜蕭寒雙腿痊愈這件如此重要的事情時,她習醫多年的自信並不能充當百分百的保證。
最重要的是實際的康複效果,事實才能說明一切。隻有夜蕭寒能站起來,能走路,才能真正保證她的手術是完全成功的!
夜蕭寒緩緩直起身子,腰板漸漸挺了起來。他原本是坐在輪椅上,雙腿是正常的彎曲狀態,垂落於椅麵而下。隨著他的起身,曲著的雙腿慢慢變直起來。
夜蕭寒鬆開撐著輪椅把手的雙臂,完全依靠著腿部的支撐站了起來。
他站得較為筆直,抬起眼眸,目光直看向前麵的雲沐九。
這一次,雲沐九不再是俯身平視對上夜蕭寒的眼神。夜蕭寒身材高大,她是微仰著眼眸才對上夜蕭寒略微對她向下的眼神。
全場寂靜無言,無人出聲。
方才將士們練武應是有些氣喘聲的,此時現場安靜得似乎連人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明亮的彎月掛上高空,映射下皎潔的月光。
雲沐九僵著臉,雙手緊緊攥緊,嫣紅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她目光如炬,直勾勾看著麵前的夜蕭寒。
衛柏和杜子衡手捂心臟,心情緊張得快要死了。兩人心中念叨道:“王爺一定可以痊愈的!”退一步來說,他們可以死,但是他們家王爺不能雙腿儘廢呀!
衛鬆動動嘴唇,無聲用唇語自顧自說道:“王爺會好的!會好的!”他臉本來就黑,眼下更黑了。黝黑的眉毛皺成一團,注意力高度警惕。
曾管家和傅大夫兩個老人家承受能力沒有年輕人強,他們雙手捂臉,從手指間露出雙眼看著外麵的一切。
傅淺一手扒拉著傅大夫,一邊對傅大夫的誇張舉動感到好笑,一邊又死命扯著傅大夫的衣袖。剛巧身旁站著衛柏,傅淺緊張得又伸出另外一隻手扯住衛柏的上衣衣角。
衛柏察覺到動靜,瞥了傅淺一眼就挪開,任由傅淺拽著他的衣服。
其餘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太緊張了所以完全失去表情控製了。尤其是那些在軍營裡麵待過的大漢,莊嚴的麵容上又覆了各樣的神色,如緊張、擔憂和期待等等。
夜蕭寒輕轉動眼球,將眾人的神態儘收眼底。隨即收回視線,再度看向前麵的雲沐九。
他試著邁動雙腿,步姿略微有些僵硬。長期沒能下地走路,如今抬起腳時心中難免生出彆樣的奇異感。
下一息時間後,夜蕭寒穩穩地落下了一個腳步,然後抬起另外一隻腳,又往前邁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