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知縣張有道打死也想不到,李鬱所說的私鹽船是什麼玩意。
如果他知道,那是揚州鹽商的走私船,怕是要嚇尿了。
揚州鹽商的背後,站著起碼兩位軍機大臣,還有一位王爺。
一個七品知縣,為了補齊官倉虧空,挖王爺的牆角,薅軍機大臣的羊毛,這是什麼行為?
約等於老壽星摸電門!
次日,金雞汛駐地。
李鬱再次來做客了,這一次是要把胡把總以及手底下的兄弟全部綁上自己的戰車。
“快,去打酒買肉,招待李先生。”老胡殷勤無比。
最近,他已經成功籌集了80兩巨款,剩下的20兩,從橫塘汛的王把總那借的。
“李先生你看,白銀100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俺想入個股,賺點小錢貼補家用。”
胡把總打開小箱子,推給李鬱。
“好。胡把總你很有魄力。”
“我可以向你承諾,你們的投資很快就可以翻倍。”
哢嚓,門突然倒地了。
在門後一直偷聽的金雞汛兵們,狼狽的摔進了屋裡。
“李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都跟胡老大入了股,是不是都能翻倍?”
幾個被銀錢衝昏了頭腦的汛兵,圍著李鬱陪著笑臉的追問。
……
李鬱,又成了金雞汛的紅人,或許該叫財神爹。
他用非常具有誘惑力的描述,向眾人講述了暴富的前景。
“這位兄弟,你要是賺到了30兩,你最想做什麼?”
“娶兩個老婆,生兒子。”
眾人一片哄笑,李鬱卻很認真的告訴他,30兩不夠娶兩個,娶一個還行。
經過一番親切友好的交談,金雞汛的軍心已經被自己牢牢掌控。
至於要做什麼生意,眾人還是一頭霧水。
因為李鬱說了很多聽不懂,但是又不明覺厲的話。
自卑的綠營兵們覺得肯定是自己的智商問題,不敢追問,怕露怯。
而且,有把總、財主,還有知縣老爺參與的生意,肯定不會賠本。
他們就負責押運,扛貨這樣的粗活兒。
夜晚,眾人都帶著發財的美夢進入了夢鄉。
李鬱臨走前,和胡把總約好了。
過幾日,他會派人來。
屆時,老胡務必挑選6人,攜帶火槍、弓箭隨行。
這反而讓老胡安心不少。
若是一點風險沒有,他反而覺得不安心。
……
滸墅鈔關。
白帆遮天蔽地,河麵擁擠不堪。
商船一艘接著一艘,在稅吏登船檢查後,交納過路銀子。
這裡是大清朝的水上印鈔機,陸上印鈔機則是京城的崇文門稅卡。
鈔關監督一職,油水大,所以平均任期僅有一年。
在靠近運河的一間高檔客棧樓上。
林淮生和劉千,一直在默默注視著船隻。
林淮生曾經搭乘過那艘船,對於另外兩艘船也有些印象。
突然,一艘蓋著油氈的300料漕船進入了視野。
他頓時眼前一亮,繼續觀察。
這艘船是標準的漕運船,形製一看就知道。
而且,桅杆頂還掛著一麵三角旗。
上麵的圖案表明這是屬於漕幫江南派的船。
再仔細觀察,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曾經和他聊過天的船老大。
“劉千,你去摸摸底。小心點。”
“放心吧,我去看看油氈布底下是不是鹽。”
劉千笑嘻嘻的下樓了,他的絕技又有發揮的空間了。
半個時辰後,他回來了,還抓了一把鹽。
“你繼續盯著,船到哪兒,你就跟著到哪兒。”
林淮生吩咐完,就騎馬飛奔回去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