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母大蟲雷文氏(2 / 2)

大清話事人 憂鬱笑笑生 16255 字 7個月前

……

李鬱、杜仁、林淮生落荒而逃。

“你們幾個混賬王八蛋,你們想乾嘛?”

雷文氏爆發了,在街上叉腰暴吼。

她好歹也是江湖女子,白蓮教女掌櫃,有血性的。

眼角一瞥,那個王舉人扶著牆出來了。

口中還大呼:

“娘子,你聽我解釋。這是個意外,是那王婆~”

然而,雷文氏已經暴走。

彷如母獅子一樣,奪過路邊一小販的椅子。

頂著王舉人,往後狂推。

徑直推到了路邊的小河裡。

撲通,濺起水花。

聞訊趕來的王婆,大驚失色,跳著腳罵道:

“你這胖寡婦,好生不講道理。”

“老身見你夜半被褥涼,給你湊合一樁良緣,你卻如此暴力?”

“咱大清朝,哪有女人打男人的?”

餘怒未消的雷文氏,轉過頭去。

王婆頓時一股寒意,從腳升到頭。

糟糕,大意了,忘了這小蹄子可是混江湖的。

口中連呼:

“娘子息怒,下次我再給你介紹個好的~”

雷文氏再也按捺不住,

恰好手中椅子還未扔掉,大踏步上前。

劈頭砸下。

王婆頭破血流,倒地抽搐。

“老豬狗,今日便撕爛你這張嘴。”

……

雷文氏揪著王婆,一頓輸出。

王婆借著最後的一點清明,原地縮成一團,胳膊捂住腦袋。

她隻有一個目的,護住臉,就是保住了飯碗。

隨便拳頭怎麼落下,也絕不鬆開。

雷文氏暴打一通後,還不解氣。

又把她拖到河邊,一腳踹下。

好似那麵口袋落水!

圍觀的群眾們一頓歡呼,落水者+1.

“娘子好拳腳。”

“打的好耶。”

“娘子,在下好想天天被你打。”

很顯然,群眾裡麵有壞人。

雷文氏荊發散亂,橫眉豎目,拳頭帶血,宛如大蟲附體,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

目送著她離開了十泉街。

在江南地區,這種事太太太罕見了。

就連聞訊趕來的衙役,也隻是旁觀,沒有抓人,沒有攔人。

因為這女凶徒,百年一遇,不知如何下手。

還是算了吧,沒必要做惡人。

隻是拿了竹竿,從河裡拉起二人。

王舉人失魂落魄,遭受了太大的精神打擊。

王婆哭哭啼啼,哭訴著雷文氏是何等無理。

這樁新聞,很快成了蘇州府頭等火熱話題。

集齊了八卦的所有噱頭。

全是熱搜關鍵詞,一聽就上頭的那種。

寡婦,二嫁,美/豔,相親,共鎖一室,暴力,會武功的女子。

特彆俗。

群眾就好這口。

你千萬彆信什麼隻要作品高雅,陽春白雪,就會有群眾買單。

哪怕這話是群眾自己口裡說出來的。

群眾都是雅過敏,就愛吃兩口俗的。

哪怕是廟堂之上的老爺,私底下也愛吃點俗的,接地氣的。

不過,他們管這叫微服,與民同樂。

攔著還不行,後果很嚴重。

比如那小同治皇帝死因,就是典型。

……

李鬱也聽說了這滿城風雨,一臉無奈。

這黑鍋,又扣在他頭上了。

在大嫂眼裡,就是他這個兔崽子乾的。

事情很快發酵,王舉人咽不下這口氣。

最近他都不敢出門,名譽掃地。

於是,一紙訴狀,把雷文氏告上了衙門。

而始作俑者,烏鴉卻是縮頭縮腦,不敢吭聲。

他那天跟蹤,把王婆的酒給換了。

下瀉藥這招,他熟悉。

當初跟著李鬱,就是這樣打翻了青木堂。

烏鴉隻是不希望有其他男人染指他的白月光。

如果必須有一個,那隻能是李鬱。

如果還有第二個,他希望是自己。

其他人妄想插一腳,不必他人動手,他就會出手。

包括但不僅限於:打悶棍,瀉藥,雨夜帶刀。

說起來,這些還都是跟軍師學的。

所以,烏鴉覺得。

大嫂把這黑鍋扣到李鬱頭上,一點都不冤枉。

完成了心理建設後,他就變的陽光多了。

比購買贖罪券的效果都好。

上帝,在這片土地上一直發展的不好。

和人們擅長自我心理建設有很大的關係。

東人乾的壞事,西人一樣乾。從道德層麵,其實是平等的,誰也沒資格腆著大臉指責誰。

最多,是五十步笑百步。

西人乾完壞事,需要把錢送到神父手裡,拿到薄薄的贖罪券,才能卸下心理包袱。

喝著朗姆酒,揚帆奔赴下一個殖民地。

大清的人,心裡有數不清的贖罪券。

毀堤淹田,那是為了朝廷。

道德綁架,那是為了教化民眾。

不教而誅,那是為了震懾潛在犯人。

朝令夕改,那是根據形勢的變化,靈活機動。

封建時代嘛。

……

白蓮教蘇州分舵的會主很鬱悶。

好好的一步棋,下成了這番模樣。

全蘇州的人都知道有個雷文氏,生猛無比,走到哪兒都是焦點。

這女人以後還怎麼潛伏?怎麼為教派服務?

而且,知府衙門那邊已經接了狀紙。

“該死,連累了我的大計。”

一間深宅大院裡,會主正在大發雷霆。

按照原計劃,白蓮教的起事,就在這個月。

地點是,欽差行轅。

蘇州府是省會。

巡撫,布政使,按察使,知府,全部在城中。

欽差一來,定然都要去拜會。

千載難逢的機會。

400斤火藥,100桶油,還有300多個武裝教徒,1門銅炮,都基本到位了。

先縱火,爆破,然後就是伏兵殺出。

這一招夠狠,若是得手。

整個省的地方官都要團滅。

結果,搞了這麼一出。

會主鐵青著臉:

“通知那個蠢女人,先撤離。”

“其餘人手暫時蟄伏,等待教主的命令。”

……

當晚,雷文氏就留下了一封書信,悄悄消失了。

次日清晨,存菊堂眾人傻眼了。

大嫂竟然不辭而彆,堂口交給烏鴉代理。

若是遇到難事,可去維格堂求助李鬱。

眾人一頭霧水,隻當是大嫂承受不了世俗的壓力。

而李鬱,卻是心情複雜。

一方麵,他希望白蓮教搞點事出來,把水攪混,吸引官府注意力。

另一方麵,他又害怕白蓮教搞的動靜太大,把清廷的眼光全部吸引到蘇州,自己也難以隱蔽。

現在好了,大嫂消失了。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數日後,蘇州府迎來了幾件事。

朝廷派下來核查錢糧,督促救災的欽差到了。

城外的欽差行轅,每日都是幾十上百的本省官吏求見。

第二件事,吏部的正式照書下來了。

範京,就任蘇州府吳縣石湖巡檢司巡檢,正九品。

然而,沒有官袍。

大清陋規,官員上任,需要自己購買官服。

少則十幾兩,多則上百兩。

這又是一樁好買賣,賺的是朝廷命官的錢。

清廷在不當人這方麵,從未讓人失望。

……

範京花了15兩,從指定的鋪子裡購買了一套九品官服,頂戴。

範巡檢,終於走馬上任了。

不過,他的內心卻是毫無激動之情。

心心念念追求的東西,真到手了卻覺得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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