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我也下去幫幫忙吧?”
李鬱瞥了一眼,他杵在地上的長棍,前頭是包鐵的釘錘。
鏽跡斑斑。
“你這是破傷風之刃,犯規了。”
“我們今天要對付的不是敵人,不需要你死我活。”
“這都不是敵人?”
“充其量,是對我方有利益糾紛的第三方勢力。”
杜仁問道:
“先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不過,你要是再不增援的話,今天就是村民打咱們一巴掌了。”
……
自願報名的100礦工在前麵械鬥。
後麵跟著來圍觀的礦工,還有好二三百人。
李鬱大聲喊道:
“再來30個人,給我打垮這幫種田打漁的。”
“打贏了,殺豬宰羊犒勞。打輸了,都踏馬的給我滾。”
這一次,呼啦就衝過來50個。
護礦隊都沒來得及阻攔,人就超標了。
“算了,不數了。把你們的短棍,給他們用。”
李鬱一聲令下,
50個礦工就配備了前頭包鐵的短棍,還有挖礦的鐵鍬。
呐喊著衝進去了。
援兵到了,就是不一樣。
而且,這幫人裡麵顯然有幾個老6.
他們沒有徑直加入戰團,而是虛晃一槍。
踩著一片菜地,衝進了村子腹心。
看樣子,是去偷塔了。
由於果樹的遮蔽,李鬱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可以猜到。
這幫偷塔的貨,乾的漂亮。
因為,村民的戰線崩了。
一個個舉著鋤頭,嚎叫著回防了。
這群憨厚的礦工,在幾個老六的帶領下。
在村子裡瘋狂的搞破壞。
家裡的鍋碗瓢盆,家畜家禽,棉被衣物,都被這幫人給霍霍了。
甚至把嗷嗷叫的豬仔,一腳踢進了水井。
後續回防趕到家裡的村民,心疼的嚎啕大哭,軍心不穩。
頂在前麵的礦工,一口氣推到了村裡。
把失去了組織的村民打的狼奔豕突。
“差不多了,準備收場吧。”
“把人都集中起來,我要和他們聊聊。”
李鬱和杜仁,走進了村口。
一片狼藉。
頭破血流的村民,老實的聚集在了打穀場。
……
“直說吧,我要整個西山島。”李鬱站在一輛車架上,大聲說。
村民們顯然是不服的。
他們生存了幾輩子的地方,哪能這樣輕易拱手讓人。
這都在李鬱的預料當中,
他繼續說道:
“你們搗亂煤礦生產,斷我的財路,就如殺我的父母。”
“你們如果不走,我就燒了整個村子。”
村中的一書生站出來:
“天底下總有講理的地方。”
“我有人,有銀子,我說話聲音就這麼大。你有什麼?”
書生垂頭不語,總不能說:
吾有浩然正氣吧?
萬一把麵前這家夥笑死,手下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鄉親們,天天和煤礦當鄰居,舒心嗎?”
杜仁趕緊切入,這是他最擅長的角色。
“鄙人是府城的大訟師,最了解人間疾苦。這樣吧,就當是我們買下來了。”
村民們有所鬆動。
這說的還像句人話,掏銀子!
不過,李鬱立馬潑冷水:
“我打下來的地盤,乾嘛要給你們銀子?”
“你去衙門告我嗎?還是再打一場?”
氣氛瞬間冰冷,村民們氣抖冷。
這貨看著斯文,簡直是個惡魔。
村裡最老資格的人,站了出來。
拄著拐杖:
“這位官人,你給個合理價格,我們才能搬家。不然,出了島,我們去喝西北風嗎?”
“老人家貴姓?”
“老朽姓李,今年70了。”
李鬱肅然起敬,一拱手:
“原來五百年前是一家。老人家,我們到一邊聊聊?”
……
半個時辰後。
李鬱拿出了一份方案:
“原本我是不願意出錢的,但是這位李老先生成功的說服了我。做人,要聽勸,你們也一樣。”
李老漢拄著拐杖,一副為民請命的模樣。
賺取了圍觀群眾飽含敬意的眼神。
“補償標準如下:
房屋,三間以下,補償10兩。三間以上,20兩。
田地,十畝以下,40兩。十畝以上,80兩。
一口價,拒絕商議。
村民們的反應不一,有的竊喜,有的憤怒。
然而,李鬱繼續大聲說道:
“前十戶和我簽合同的,可再拿一份獎勵。”
“第一名,獎勵30兩,第二名,28兩,以此類推,先到先得。
這個策略,極度超前。
以至於村民們沉浸在盤算中,好久沒回過神。
一個不起眼的婦人,走到李鬱前麵:
“我們家現在就簽。”
“好,去那邊。”
杜仁帶著兩個會寫字的,已經鋪開了桌子,現場辦公。
簽字畫押,按手印,拿銀子走人。
灘塗邊,安排了船隻。
李家堡辦事,講究的就是一個快。
前十位,喜氣洋洋。
無他,賺了!
後來者捶熊頓足,嚎啕大哭。
很快,發展成了村民內部的矛盾。
反應慢的,咒罵前十位拿了獎勵金的村民。
尤其是第一位婦人,已經是千夫所指。
把她嫁過來後的虧心事,還有娘家的密辛,全部挖了出來。
而李老漢,也在這十位當中。
排名不前不後,第四名。
小賺一筆。
既得到了為民請命的美譽,自家又未曾吃虧。
暗合“中庸之道”。
袖中,還有晚輩李鬱給的一錠銀子。
這是私人饋贈,和補償無關。
登船後,李老漢盤算了一下。
可以在岸上置個更大的家業,而且略有盈餘。
經此一事,
兒孫們,也更為孝敬。
他們再一次深刻的意識到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薑還是老的辣等等古訓。
……
短短兩天,
西山島就空了,幾百戶人家全部搬遷走了。
對李鬱的仇恨不多了。
反而內部仇恨頗大,上岸後四散居住,並未再聚居。
因為有人賺,就有人虧了。
搬遷的人當中,顯然不是家家都劃算的。
但是,其餘人都搬走了。
自家也待不下去了,所以仇恨就很神奇的轉移了。
杜仁看到透徹,暗呼軍師實乃神人。
世人皆以為李鬱最擅長的是澀畫,其實在拿捏人心方麵,他才是個妖孽。
傍晚時分,
李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爬上了島的最高處。
海拔300多米的縹緲峰。
俯瞰全貌,
“此處乃是太湖第一大島,東西長30裡,南北寬20裡。”
“除掉山地,灘塗,低窪處,還有很大的麵積可以發展。”
“精心選址,把那些工坊全部搬過來。”
島嶼有一個天然優勢,那就是隔絕。
隻需一些瞭望哨,巡邏隊,配合水上船隻,就可以確保安全。
比如,冶鐵,試炮,軍事訓練。
隨時都可以進行,不必擔心泄露出去。
李家堡不方便做的事,西山島都可以。
距離最近的陸地,也有6裡。
島上就算槍炮震天,也不怕泄密。
儘量在山穀中,或者麵向太湖一側進行槍炮訓練即可。
從此,世上再無西山島。
李家島!
……
經過了械鬥考驗的礦工,也大不一樣了。
其中150人,已經脫離了礦工身份。
在聽了李鬱慷慨激昂,極具蠱惑的演講後,
他們都成了李氏的家丁,
生活待遇提升了兩個檔次,不必再像鼴鼠一樣下井。
和最惡劣,最艱苦的環境鬥爭,獲取微薄的果腹食物。
而是在陽光下,在天地間。
握著長矛,列隊訓練。
等互信建立起來後,會配發火槍。
李鬱告訴他們,
與其窩窩囊囊,死在陰暗的礦井,或死於疾病,或死於饑餓。
不如搏一把。
羊群有了狼的帶領,就不再懦弱。
回到李家堡,
範京從石湖巡檢司匆匆趕來,就為了告訴自己。
沒錢了!
西山島搬遷這一項開支,掏空了最後的家底。
……
“怎麼辦?”
“不急,車到山前必有路。”
“可是,我們的哪個生意能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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