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炮。”
“射擊。”
李鬱隻覺得天地為之一震,耳膜轟鳴。
眼前白煙滾滾。
……
正在衝鋒的太湖協眾人,齊刷刷倒下了一片。
火器能夠代替冷兵器,就是靠的這種遠程威力。
施令倫的左臉,被豁開了了一個口子。
跟隨衝鋒的兩個親兵,一個被鉛彈打透了月匈膛,一個中了霰彈,捂著臉在地上打滾。
他抬手一刀,幫他解脫了。
發出一聲不似人的嚎叫:
“殺官兵。”
李鬱站在陣後,也感覺到了這家夥的狂躁。
不過,“殺官兵”喊得妙。
說明施令倫已經完全適應了反賊的身份,言為心聲嘛。
火器繼續轟鳴,
第二排齊射,然後是第三排。
整個軍陣,被白煙籠罩。
“不好。”
李鬱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風向變了。
煙霧繚繞,遮擋視線。
第四排,第五排的人,純粹是胡亂射擊。
有沒有打到人,完全看不見。
林淮生也意識到了不妙,他阻止了第6排火槍手的射擊。
“隊長,帶著你的人往右側移動。那邊是上風。”
箭矢,開始破空落下。
太湖協的反擊到了,幾十個弓箭手開始拋射。
這給李家軍的火槍兵立即帶來了傷亡。
沒有甲胄護身。
慶幸的是,綠營兵多數也是無甲的。
……
重新裝填的火槍兵,幾乎是頂著敵人的腦袋開的槍。
施令倫帶著二三十殘兵,持盾披甲,終於衝過了煙霧。
有了肉搏的機會。
而打空的火槍手,扔掉火槍,趕緊拔出刀劍迎戰。
毫無技巧,純粹是勇氣的較量。
己方無甲,白刃戰中非常吃虧,敵方刀刀見血。
施令倫麾下雖然人少,但是多數披甲,非常凶悍。
滑稽的是,
雙方都穿著綠營號服,都在狂呼“殺官兵”。
李鬱來不及尷尬,
衝到了第六排手足無措的火槍兵隊列中。
“所有人,跟著我前進。”
“近距離射殺,看準了打,不要齊射,自由射擊。”
“打空了的就退到後麵裝填,不要影響隊列。”
50人的火槍手,就這樣大踏步端著槍向前。
前方,
就是肉搏廝殺的戰場,雙方打成了一團。
……
李鬱一眼就看見了林淮生,雙刀在陣中廝殺。
刀鋒所到,鮮血橫飛。
而大部分李家軍的火槍手,被施令倫的披甲親兵壓著打。
倒下的,多是自己人。
看來,要加強冷兵器廝殺訓練。
18世紀還沒到純熱兵器作戰時代,冷兵器依舊有他的一席之地。
“自由射擊,走近了再開槍。”
雖然穿著相同的衣服,可是看臉能辨認出來。
捉對廝殺之時,冷不丁的旁邊打來一槍。
太湖協亂兵就這樣,不斷的倒下。
棉甲也好,盾牌也好,都擋不住幾米外的火槍。
李鬱的這一招,很有效。
他用手銃剛轟倒了一個敵人,正在裝填。
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開啟狂暴模式的施令倫。
仿佛仇人相遇,心靈感應。
施令倫一個飛踹,踢翻了擋在前麵的人,衝向自己。
李鬱身邊的兩個護衛,則是向前一步。
舉起了李氏二型截短燧發槍。
腰側持的方式很是怪異,
不過若是見過東瀛某君“一槍天下已知我,兩槍國賊已天誅”的壯舉,就不會覺得古怪。
沉悶的兩槍,鐵砂亂飛。
施令倫僵住了,棉甲沒有覆蓋的部位,中彈多發。
麵部的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搖晃了一下,栽倒在地。
心中的恨,隻能帶進地府了。
而李鬱,用佩刀小心的戳了一下他的手,確定不是詐死後,
示意護衛:
“斬下首級,招降殘兵。”
……
半個時辰後,
戰場恢複了寂靜,除了翻找屍體的動靜,還有小聲的咒罵。
施令倫及麾下500多人,
戰死400人,其餘受傷被俘。
但是李鬱的心情一點都不好,
因為在武器的絕對優勢之下,李家軍居然戰死40人,傷30餘人。
幾乎是總兵力的2成半。
而傷亡,一大半是肉搏戰造成的,其餘是弓箭造成的。
披甲對無甲,簡直就是碾壓局。
“兄弟,這仗打的夠漂亮了。”老胡來了。
“有15門火炮助陣,還傷亡超兩成。我簡直想找塊豆腐撞死。”
“施令倫困獸猶鬥,有股子狠勁。”
“是啊,我就有一事不明。若是漢軍都如此血性,當年就那幾萬八旗兵是怎麼坐穩天下的。”
“八旗勁旅就幾萬人?”老胡顯然對這個比較茫然。
“把老弱婦孺全部算上,當年也就十萬人吧。”
老胡也愣住了,站在原地不動。
八旗人口總數是清廷的機密,從不公開。
在缺乏信息渠道的古代,了解大致情況的人極少。
大約隻有五品以上漢官,還有世家大儒知道。
但是這些人,
都是清廷的盟友,不會起造反的心,喂飽了。
……
“換裝吧。”
“哎。”
老胡一招手,城守營的人,和李家軍就地換回衣服。
李鬱想了想,又把他拉到一邊。
“老胡,我得囑咐你幾句。今天的這仗,你為主,我為副。”
“成,都聽你的。”
“另外,石湖巡檢司,胥口巡檢司,橫塘巡檢司,金雞汛,還有黃捕頭,元和壯班,都得分潤一些軍功。”
“兄弟,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李鬱欣慰的笑了,
這位結拜兄弟,姿態擺的很正。
當日稱帝時,金杯共汝飲!
接下來,
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斂財!
在李鬱的認知中,
打仗,拚的是國力。何謂國力,就是錢!
他一邊遣人快馬通知黃通判,報捷。
一邊兵分兩路,抓緊時間斂財。
亂兵刀下死了太多的人,
無主金銀,宅子,店鋪怕不是一個小數目。
胥口鎮黎巡檢來了,訕訕的聽完了李鬱的安排。
撲通,竟然跪下了。
“黎巡檢這是乾嘛?快快請起。”
“李大官人,我這輩子都記得您的大恩。”
“小事一樁。”
“對您是小事,對我就是救命的大事。”
他說的是實情,若沒有這份軍功,他大概率會被問斬。
胥口鎮失陷,朝廷不會放過他。
“告訴你叔,去府衙拜一下碼頭。報捷文書裡,寫的漂亮點,功過相抵還是可以的。”
“謝謝李大官人。”
他又是原地跪下,磕了兩個頭。
這一次,李鬱沒有去扶。
……
“黎巡檢,你熟悉胥口鎮,帶著我的人去打掃戰場。”
“標下遵命。”
不知道為何,居然成了上下級的感覺。
“老胡,你帶人在周邊布防,不許任何人靠近。”
“遵命。”
老胡答應的很坦然,在他眼裡,李鬱本來就是他的貴人。
城守營打仗不行,可是周邊布控可沒問題。
李鬱的人,進入橫塘鎮,收攏財物。
街道上,車廂裡,還有被燒塌了的宅子裡,不時翻出銀子。
尤其是臨街店鋪,那更加是家家有收獲。
瞅著那種綢緞鋪,皮草鋪,首飾鋪,收獲更豐厚。
“軍師,無主的大宅門,也能進嗎?”
“當然能進!”
李鬱果斷下令,又補充道:
“官兵搜捕叛軍,不得放過任何一個宅子。”
“遵命。”
“劉千來了嗎?”
“來了來了。”
他是剛被快馬召喚來的,不知道有什麼任務。
“大宅門裡什麼地方藏銀子,你最清楚!”
“嘿嘿嘿,爺放心。”
……
有了劉千的指導,尋找銀窖就容易多了。
這就是專業人才的好處!
亂兵掃蕩過的大宅門,到處亂糟糟。
他在院子裡,屋子裡那麼一瞧,就能有發現。
“這堵牆不對勁,砸了。”
哐哐,裡麵是夾心牆。
銀錠嘩啦啦的淌下來,堆滿腳麵。
“這個花壇有古怪,挖開。”
一頓鋤頭,挖下去5尺,就出現了木板。
砸開後,全是壇子。
“不會是骨灰壇嗎?”
“你家這樣埋先人骨灰?”
劉千奪過一把鋤頭,狠狠砸下。
壇子嘩啦破裂,金光閃閃!
“嘿嘿嘿,發財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