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四舍五入,孔子發明的,你懂不懂?
鹽船隊繼續向前航行,運判高從生有些緊張,大冷的天居然出汗了。
整個鹽運司衙門6品以上,每個人都押運過私鹽。
所得利潤,尤拔世拿5成,其餘下屬們平分。
這一趟輪到自己了,竟然就出了事。
他站在甲板前麵,嘴裡念叨著:
“菩薩保佑,這一趟若是平安沒事,信男回去就納香火錢10兩。”
旁邊的隨從聽了,很是不安。
因為前年,他也聽高老爺這樣祈禱過,後來,他卻忘記了這件事。
從未去寺廟上過香!!
這可是大忌諱,菩薩會不會記仇呢。
正當倆人各懷鬼胎,突然同時尖叫了起來。
布樂泰脾性暴躁,居然自己下堂,一頓老拳。
李鬱告訴所有人,這是給大家謀點福利。
麵露憂色道:“三公子,外麵都傳的沸沸揚揚的。”
鹽船上,到處是慘叫。高從生也落水了,拚命撲騰。
“官爺,兩邊都可以交糧嗎?”
……
北邊的穿的亂七八糟,一看就是臨時工。
官吏們紛紛點頭稱是,毫無心理愧疚。
對此,
全城,他最大。
“這是征收賬冊。”
而他之所以敢如此大膽,不是為了李鬱,而是為了自己。
又捅了馬蜂窩了。
麻袋卸下,解開繩子,倒入斛中。
“今年取消了納戶。直接交給官府?”
“如此說來,沒法低調處理了?”
朱珪卻是毫無懼色:
書辦走了過來,開口如聞仙樂:“400斤,齊了。”
到底交南邊,還是北邊呢?誰也不敢出頭,怕當出頭鳥,被宰。
滿屋的血跡,哀嚎,高從生已經不動了,打昏厥過去了。
他的右腳穿著一雙厚牛皮靴子,前頭還包著鐵,一股悍匪氣質彌漫開來。
“撫台慎言,老夫這輩子,從不貪人銀子。”
吩咐屬吏:
衙役敲著鑼,吆喝著:“諸位父老鄉親,交漕糧嘍。”
“夠了,給他開官票。”
“一個豪強,居然如此忠於朝廷?”
……
李鬱的一番理由,就連最膽小的糧倉官都覺得蠻有道理的。
啪,
一本賬冊,甩在了桌子上。
他意識到,自己在短期間,不能對李鬱動手了。
老管家默默地點點頭,歎了一口氣。
朱珪突然開口了:“老夫建議,如實稟報皇上。”
因為維格堂又玩出了新花樣,
倒計時,壓力就給到了百姓們。
福康安拿起,大致翻閱了下。
“錢老爺,您老見多識廣,給拿個主意。”
就算是上等白米,送到了通州倉,也要按照陋規給銀子。
“官爺,真夠了?”
他就會進京,成為下一任皇帝的帝師。
“對了,老夫有一事想向撫台大人求個準信。”
“朱大人,這些都已經入庫了?”
兵勇們,就舉著刀鞘,狠狠的揍。
童叟無欺啊,趕緊交。咱老百姓能碰上的實惠可不多。
……
岸邊,衝來了大隊的綠營兵,還有差役。
“是啊,說起來令人慚愧。”朱珪喝了一口熱茶,幽幽說道,“為朝廷儘力征錢糧,底下百姓也沒有鬨出亂子,公平公正,不貪墨不豪奪,這不是忠是什麼?”
這時,本鎮士紳錢老爺,摟著第五房小妾潘賽雲,邁著方步來了。
預計半年內,還可再上繳240000兩。
其餘人家都會儘早交糧,省的以後遲了生變。
出了巡撫衙門,朱珪坐在轎子裡歎了口氣。
急於立功的布樂泰,立即點齊人馬,恰好和私鹽船隊撞上。
“四舍五入就是還差200斤白米,速速回家搬來。”
衙門裡人人都希望和李爺打交道,尤其是公事。
400斤,他在家反複稱了四遍。
另有火槍,火箭,標槍,火罐等武器。
屬吏眉開眼笑的去了,這一趟,又能拿個小幾十兩報酬。
福康安也陷入了一種巨大的迷茫。
領頭的一人吐掉瓜子殼:“弟兄們,來生意了,伺候著。”
他想逛窯子,全城的姑娘都要歇業,等他。
布樂泰突然跳了起來。
輕輕搖晃後,又拿尺子刮了一層,每一個斛的容量是200斤。
百姓們連忙圍過來:
一個高壯漢子,從躺椅上站了起來。
趙老四的遭遇,像台風一般刮過蘇州府。
“布樂泰,你耍什麼神經?”
一個青年咬著牙,把獨輪車推到了北邊,低頭哈腰道:
“望亭鎮,下等戶張狗剩家,交皇糧。”
……
剛上任太湖協主官,就把兩淮鹽運使的黑幕給戳破了。
啪,加蓋了大紅印章的官票,張狗剩小心的疊好,放入懷裡。
一個書辦模樣的,翻了下魚鱗冊,和藹說道:
都搭建起了帳篷,架勢十足。
大清的規定那麼多,除了不許公開造反,有幾條是真執行的。
李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
“抓人,去巡撫衙門。本官要為你們邀功請賞。”
“拿沙漏來。”
他們原先多是大沽口水師,還有洞庭湖水師的兵勇。
“官爺,不對啊。我在家稱過了,沒有短缺斤兩。”
趙老四佝僂著背,頭也不回的把獨輪車推到了南邊,
“多了5斤,拿回去吃吧。”
他們有的是聽到了炮聲,有的是因為接到了線報,都來搶功。
再傻,他也聽說過兩淮鹽業,因為荊州也屬於兩淮鹽場的行鹽區。
那邊,趕繒船調轉船身又放了一輪炮。
喝茶吹水,閒的無聊的差役,齊刷刷的轉過頭,盯著趙老四。
沉默,
而在2個時辰前,他接到了密報,有許多的私鹽販子要過境他的防區。
“對,自由選擇。”
降多少?一半吧。
看來,得給朱珪一個承諾了。
李爺做人慷慨,朋友上門,從來不空手。
興衝衝的駕著戰船,駛入了胥江,準備一路開到城下,抖一抖威風。
裡外裡,能損失上百斤糧食。
如今戶部有多窮,皇上有多缺錢,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一群人推開趙老四,
……
鹽運,漕運,河道,乃是大清的三大暴利行業。
於是,早早的就開始排隊等候了。
最終的目的地是府城的倉街,還有胥江園區新建的大倉。
這一看,不得了。
……
“對,不隱瞞,不誇大,不妄測。”
鋼口鋥亮,愛惜著用,人走它還在。
“承認自己是私鹽販子,有那麼難嗎?啊?”
……
因為這一批米是供京師八旗兵丁的,不是給皇族,王公百官吃的,摻假不影響對朝廷的忠誠。
哎,都怪孔子,發明的什麼四舍五入,太深奧了。
一眾水手,也是3天前剛到。
“噓,小聲點。”
給福康安看的賬冊上,銀子是真的。
“而現在,他正在為朝廷賣命。”
“你今天才交了410斤,不夠。”
莊戶人家誰看了不喜歡,愛不釋手。
“因為我們表麵吃虧,實際賺了。”
差役們一頓暴打,趙老四被打的滿地打滾,大口吐血。
“維格堂李鬱,撫台大人準備怎麼辦?”
這仨衙門裡,都是黑幕,都是銀子,都是殺機。
他還不如當場把人全殺了,然後宣布是私鹽販子,反而清淨。
綠營兵,差役們一路大呼小叫,好不熱鬨。
布樂泰把他揪住,不住的搖晃,看到他眼皮抬起,就趕緊吼道:
“快改口,你快改口啊。”
維格堂,
出動了大批人手,在打通了州縣的關節後,成為了官方認定的唯一征收漕糧機構。
福康安也顧不得寒暄,徑直問道:“朱大人,你聽說了吧?”
高從生奄奄一息:“我是朝廷命官,兩淮鹽運使的6品運判。”
“撫台氣量高雅,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
衙役惡狠狠的罵道:
百姓們恍然大悟,趕緊跑去看斛,
瞬間船身抖動,硝煙彌漫。
因“潘叔一言亂一城”事件剛被貶到了這裡,接任太湖協主官。
福康安一言不發,眼神逐漸軟了下來。
然而,規定僅僅是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