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乾隆冷靜複盤:朕發現了盲點(1 / 2)

大清話事人 憂鬱笑笑生 14660 字 7個月前

第211章 乾隆冷靜複盤:朕發現了盲點

丹陽城,

前常州知府董昌盛被五花大綁,押解到了城牆下。

他麵如土色,懊惱不已,涕淚橫流,高呼冤枉,早知如此還不如死在常州府,至少還算是殉國!

而現在,卻是算罪臣。

監斬的八旗兵丁可懶得聽他囉嗦,一人按著他,一人揪著他辮子,用力的往前拉著。

然後,哢嚓一刀。

首級就咕嚕嚕落地了。

此事被總督府簡單的寫入公文裡,奏報兵部備案。

戰時,兩江總督斬殺一員棄城逃跑的守土官,實在算不得什麼。

朝廷甚至不會多問一句。

而殺了為首的董昌盛,其餘官紳的下場也落不了好。

參領阿思富,借機發作。

掠奪這些人所有隨身財產,抓入大牢,細細的拷問排除匪諜嫌疑。

家眷嘛,自然也沒有好下場。

稍有姿色的被麾下八旗官佐們發賣去了秦淮河,換些銀錢。

少數人即使去衙門告官,也不會被受理。

因為目前兩江官場隻關注一件大事:剿殺李賊!

其他的一切,都靠邊站。

戰時,以大局為重!

……

紫禁城,暫時告彆了它的主人。

乾隆由於急火攻心,養病需要,暫時離開了這座冷冰冰的宮城,移駕圓明園。

2000護軍,以及軍機處所有大臣隨行,

在圓明園開始辦公,處理帝國的一切軍務。

“於敏中,湖北那邊有新消息嗎?”

“回皇上,沒有。自從接到阿相的上一份折子後,就沒有來過第二份折子。”

乾隆望著圓明園的景色,一言不發。

章佳.阿桂,忠誠可昭日月。

他竟然拋下大軍,僅率少數親兵,翻越連綿山嶺,自身去指揮湖北的戰事。

而大軍則是由他的副手,富察.明亮統帥。

繞道向東,準備從安徽廬州南下,渡江至江西九江府,再西進。

如此周折,是因為白蓮教占據了襄陽城。

阿桂僅僅是試探性的進攻了兩次襄陽,就放棄了。

僅留下了陝西綠營,和河南綠營繼續攻打。

京旗隻能用於最關鍵的野戰,絕不能消耗在攻打堅城上。

……

“阿桂這個奴才,還是忠誠肯辦事的。”乾隆慢悠悠冒出一句。

於敏中雖然是文臣,卻也了解一些最基本的軍事常識。

比如說,

北方政權想一統天下,大軍的南下通道有3條。

西線,是從陝西進入四川。

中線,是走河南南陽,進入湖北。

東線,是走江蘇,渡過淮河、長江。

(實際上,還有第4條通道,但超越了正常人類的極限,就連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一條大迂回路線。)

白蓮教好死不死的占據了襄陽,就意味著堵住了中線的南下通道。

逼的大軍,多走了上千裡路。

半晌,乾隆突然幽幽的來了一句:

“於愛卿,說說你對朝廷平叛的看法?”

“以全國打一隅,勝利隻是時間問題。白蓮教看似猖獗,實則是借勢裹挾起步,缺乏組織紀律性,和深遠的戰略眼光。朝廷當先行剿殺,挫其銳氣,後安撫饑民,連打帶消,白蓮成不了大事。”

“嗯,你說的很好。不過,朕想問的是江南!”

於敏中一愣,趕緊低下頭:

“江南賊酋更陰險,但好在是四戰之地。隻要露出一絲破綻,八旗馬隊就可以奪回江南。唯一顧慮的是,不能讓戰火傷了元氣,亦不能時間拖得太久,畢竟江南是朝廷的錢袋子。”

……

乾隆很認真的轉過身,盯著於敏中。

半晌才輕聲問道:

“你還沒到70吧?”

“臣今年虛庚63。”

“朕比伱還大3歲,算的是同輩人了。”

“臣不敢。”

於敏中誠惶誠恐,就想順勢下跪。

被乾隆製止了,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於家就在江南(鎮江府)金壇,想必有書信來往吧?”

“是,每月皆有書信。”

“金壇還在官兵手裡嗎?”

“危如累卵,岌岌可危。”

“嗯,仔細告訴朕,江南的反賊到底是何番模樣?”乾隆平靜的說道,“朕不看兵部的折子,隻想聽你於氏族人的親曆轉述。”

於敏中愣了片刻,突然潸然淚下。

嗚咽道:

“皇上,江南反賊雖鬨的不大,可卻是槍炮犀利,誌在我大清社稷呀。”

乾隆臉色平靜,背過手去,一言不發。

……

圓明園,曲水島渚。

置身於此,讓人心情舒暢。

尤其是那些仿江南園林的景色,更是讓乾隆找到了久違的溫馨。

皇上愛江南,人人皆知,可江南卻是負帝心了。

總管太監秦駟,走路悄無聲息,低聲說道:

“主子,人帶到了。”

“嗯。”

兩淮鹽運使,尤拔世,一身粗布囚服。

身後站立著兩個佩刀的侍衛,警惕的將手按在他的肩上。

尤拔世撲通跪地,不停的磕頭。

咚咚咚!

乾隆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他。

半晌,才開口了:“你辜負了朕。”

“罪臣自知不可饒恕,隻求一死。”

“尤拔世,李鬱起兵反了,一下子就吞下了蘇鬆常鎮太五府縣。”

乾隆說的很平靜,注意觀察著他的反應。

錯愕,迷茫,然後是震驚,若有所思。

“皇上,是不是蘇州府豪強,因為協辦錢糧有功,朱珪親自保舉,還被朝廷嘉獎的那個年輕人李鬱?”

……

乾隆的臉皮抽抽,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正是。朱珪這個老東西,瞎了狗眼。”

尤拔世心裡湧起一股很難形容的痛快,他和朱珪有嫌隙,在京城的時候就形如水火。

自己就算是臨死,多拉幾個墊背的也是喜事。

他突然發現,老皇帝的眼光冷冷的盯著自己。

“朕已經降旨了,將朱珪連降7級,貶為廣東南海知縣。朕是要懲罰他識人不明的錯誤。你在揚州任上,可曾和李賊打過交道?”

“聽過,但未曾當麵打過交道。”

“當真?”

“皇上,罪臣都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尤拔世苦笑,搖搖頭說道:

“或許,罪臣落到今天的地步,也是被此人算計的。”

乾隆憤怒,一腳踹翻他,罵道:

“你勾連私鹽販子,上下撈錢,居然說是被人算計?那李賊拿著刀,強迫你貪墨的銀子不成?”

尤拔世爬起來,跪好了,思索了一會,認真的說道:

“罪臣在兩淮鹽務任上,做的那些事可謂是滴水不漏,打通了整個鏈條,罪臣可以自信的講一句,毫無紕漏!可自從被卷入刺殺巡撫案、劫囚車案、直到被欽差錢峰查出來,背後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推動著事態發展。臣自從入獄後,就苦苦思索,不得答案。今天皇上的話,提醒了罪臣。”

“你的意思是,李賊一手策劃的?”

“罪臣沒有依據,隻是直覺。”

……

沉默,隻聽的樹枝沙沙作響。

乾隆突然開口:“你們兩個,後退20步。”

“嗻。”

兩名侍衛,立即退出亭子。

“尤拔世,朕不殺你,將你流放伊犁軍前效力。”

“謝皇上天恩。”

乾隆輕聲問道:

“朕問你一件事,你要說實話。蘇州李鬱叛亂,背後有大人物嗎?”

原本在痛哭流涕的尤拔世,一下子如同雷劈,僵在了原地。

陷入了失神的狀態。

乾隆也不著急,就這這麼安靜的等著他開口。

“罪臣,可能無法對所說的話負責。”

“無妨,朕不問證據,也不降罪,隻想聽你的直覺。”

“那李賊能在地方暢通無阻,除了銀子、手段狠辣之外,據說還有一些通天的本事。”

乾隆的眼睛眯了起來,拳頭也攥緊了。

隻聽得尤拔世,以一種古怪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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