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狠下心來搞事,爭取一個窩頭50兩
江南高溫持續,太陽從早到晚超長在線。
板橋戰場陷入了僵持,兩邊都在瘋狂的修築工事,加固臨時大營,拒馬、柵欄、矮牆,層層疊疊。
相距6裡,金鼓聲隱約可聞。
李鬱坐在大帳內,汗珠不住的往下流。
忍不住抱怨道:
“這鬼天氣,也太熱了吧。”
林淮生也是一臉疲憊:
“是啊,我寧願在冬天打仗。”
……
二人巡視大營,見士兵們大多在陰涼處躲避陽光。
李鬱得知了一個好消息,劉武率領的水師戰船已經抵達了江寧城附近江麵,並且開炮轟擊了城牆。
江心洲位於長江當中,顧名思義,是長江中的一大塊島嶼。
午飯時間到了!
天空無雲,太陽毒辣。
每逢夏季水位上漲,低矮位置就會被淹沒,生存環境極度惡劣。
“我軍進退兩難,想必京旗也一樣。不如給他們下戰書,速速決戰。”
沒有溫度計,但是李鬱感覺氣溫已經接近40度。
眾軍官爭吵的厲害,更加加劇了帳內的燥熱。
“組織人手將嚴重的病患往後送,送到最近的城池去,選在夜裡行軍。”
夥房的人抬著大鍋,敲擊著鍋沿。
轉頭吩咐一個親衛:
“打完這一仗,記得提醒我解決軍糧問題。”
“天氣太熱了,昨天殺的豬,那肉過了一夜就不咋新鮮了。”
“起來吧,喝點綠豆湯。”
射箭投書,清軍主帥富察.明亮看完了,一聲不吭的就撕了。
劉武連忙接過,顧不得客氣,一飲而儘。他是真的熱壞了。
“提前抹鹽,或者放進附近村子的水井裡,儘力吧。是我的失誤,我早該想到的。”
“主公,我軍應當和京師八旗儘快一戰,然後撤回常州府休整。”
……
……
敵人所期待的,就是我要避免的。
李鬱歎了一口氣:
夥房的頭目,忐忑不安的解釋道:
李侍堯派遣了500綠營兵駐守這一水上咽喉要道。結果劉武的水師一到,這些人就主動投降了。
林淮生想了一會,說道:
一是覺得打不過,二是失去了江寧城的補給。
“好漢不吃眼前虧,天氣這麼熱,江寧城牆這麼厚,怎麼打?”
“短短兩日,病號已超500人,中暑、拉肚子、風熱症皆有。”
李鬱臨時起意,觀察了夥食情況。發現士兵們隨身攜帶的乾糧已經發黴了,長綠毛了。再盛了一碗肉,發現也有輕微的異味。
“遵命。”
輜重隊搭起了許多的臨時遮陽處,頭頂支撐起大塊的油氈遮陽,四周空蕩蕩,方便透風。
李鬱擦著汗:
“你派人試試吧。”
之後在江寧城西側的江心洲暫時停泊,基於相同的原因:暑熱。
“繼續挖地道,爆破。”
“諸位,我們現在麵臨一個大問題,天氣太熱,減員嚴重。都議一議吧?該怎麼辦?”
若是列隊打仗,半個時辰內,中暑者就不計其數。如果穿甲,不需要打仗,陽光下站半個時辰就全軍覆沒。
“拜見主公。”
李鬱歎了一口氣:
回到大帳,
“主公,病號的數量急速增加。”
“嗯?”
“那江寧城呢?就這麼放棄了嗎?”
既然你很想決戰,那咱就閉門不出,絕對不決戰。
拖!耗!
雖然這種天氣,京師來的旗丁們熱的無處躲藏,恨不得挖洞避暑。
但就不願意成全敵人,寧可全部熱死,也不決戰。
不得不說,明亮是個優秀的將官。他這種穩如泰山的做派,讓李鬱焦慮了。
……
江寧將軍崇道麾下有2000馬隊,但是他不願出動。
副都統福長安,又一次登門了。
“下官有緊急軍情,求見崇大人。”
“福公子這邊請。”
管家表麵恭順,卻是一路在翻白眼。
自家老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以大局為重,不得冒險。
這位富察氏的公子倒好,厚著臉皮為上次的魯莽認了錯,但是照舊請戰,隻不過態度變好了。
會客廳,崇道一身素色袍子。左手握著書卷,右手端著一紫砂壺。
“賢侄來了,快快寬衣,上茶。”
福長安雖然滿臉汗,卻依舊衣甲整齊,腰間還掛著佩刀。
“老將軍,小侄覺得如今仍有機會。當和明亮副都統取得聯係,約好南北同時夾擊,一舉擊潰賊兵主力,安靖江南。”
“賢侄雖年輕,卻深通兵法,不簡單,不簡單呐。”崇道說話和藹可親,如沐春風,“不愧是將門虎子,家學深厚。當年,令尊還在世的時候~”
崇道絮絮叨叨,好似一個親切的長輩。
回憶起了和福長安的爹,大學士傅恒一起共事的時光。
從京城小事,到南巡隨扈,再到征緬的那些事兒,娓娓道來。一講就是半個時辰,細節豐富,情感真摯,聞者催淚。
福長安黯然離開,他是真的服了崇道這個非典型旗官~
……
崇道呲溜一口熱茶,放下紫砂壺,自言自語道:
“年輕,還是太年輕呐。傅恒他自個兒就沒悟出為官的精髓,加上又死的太早,更加談不上教導他這兩個兒子了。”
管家站在一旁,沒敢出聲。
聽著自家老爺,繼續感慨:
“這做人呐,剛烈易折,就算是為朝廷也不能出十分力。你知道幾分力最合適嗎?”
管家哪兒敢接話,陪著笑說道:
“主子說笑了,奴才哪懂。”
崇道豎起三根指頭,晃了晃:
“3分,就3分,不能再多了。”
“出3分力,吹7分功勞,多出3分給同僚,再撥2分給下屬,如此最好。對上對下都好交代。一團和氣,大家都挺好。”
“主子睿智。”
“不不,老夫也是年過不惑才悟出來的。年輕的時候,我也曾意氣風發,利劍出鞘,恨不得為咱大清開疆拓土千萬裡。”
“那後來?”
“後來我喜歡上了漢人的書,越讀越入迷,越讀越清醒,悟出~”
崇道突然止語,躥了出去,從安靜作妖的小孫子手裡奪過自己的紫砂壺。
“爺爺你的壺太臟了,我幫你洗。”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哎,這可是爺爺養了4年的壺,這可不是臟東西,這是茶垢喲。”
……
江寧城,
劉千坐著馬車路過米鋪,掀開簾子看了一眼。
米價又漲了5文每斤。
這是一個信號,說明江寧城開始緊張了。
之前一直平穩,是因為長江航線暢通,江北的糧船照樣開到江寧。
如今,城中都在瘋傳,賊兵的戰船密密麻麻,已經控製了長江。還炮擊了儀鳳門,炸死了十幾個兵丁和壯丁。
他花銀子打聽過了,是真的。
劉武的水師為了示威,見城牆上兵丁居然個個觀望,伸長了脖子,眼神天真又愚蠢。於是下令開炮,讓他們長長記性。
實際上這些兵丁如此散漫,是因為江寧防禦戰烈度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