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望著少爺那清澈、憂鬱、渴望貧窮(平等)的眼神,儲二一陣心酸。
暗自發誓,
一定要想辦法,給少爺找點真正的歡樂。
換了普通人,可能會覺得江雨的這種想法很荒誕很欠揍。
這就和“東宮娘娘烙大餅,西宮娘娘剝大蒜,皇上用金鋤頭種地”的想法類似,屬於一種很難解釋的誤解。
有大把的銀子的人生,會無聊嗎?
答案是:
真的會無聊。否則就不會有“幫閒”這種生物的出現。
幫閒,
就是幫著“什麼都玩膩了的二代”尋找生活的樂趣,幫著花錢。
……
儲二作為江府的家生子,太了解少爺們的生活有多枯燥了。
他眼珠子一轉:
“少爺,小的有個大膽的想法。”
“講!”
“這濟南府稍微上點檔次的銷金窟,都認識少爺。咱這次就來個改頭換麵,以窮~啊呸,以普通人的身份出現~”
江雨若有所思,眼睛發亮,高興的原地飛踢一腳。
啪~
動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把旁邊的攤子給踢翻了。
攤主目瞪口呆,心痛的蹲在地上,望著滾落地麵的點心,手直哆嗦。
儲二隨手從衣袖裡摸出一錠銀子,扔在地上,懶得多看一眼攤主精彩的表情。
這種裝嗶場麵看多了,膩!
他快步跟上少爺,察言觀色:
“少爺,您覺得怎麼樣?”
“不錯。”
“不過這樣一來,有些勢利眼可能會把少爺當成窮人,唐突了少爺。”
“這有什麼?我正想親自體驗一下做窮人的感覺。”
江雨眉飛色舞,清澈愚蠢的眼神裡充滿了向往。
……
首先,得換身衣服。
就江雨身上這套華麗的衣服,瞎子都看的出來價格不菲。
趁著他喝茶歇腳的工夫,
儲二拐到了隔壁胡同裡,冷冷的打量著過往的行人。
衣服要便宜,但是不能臟,不能臭。
恰好,
此時有一名身穿粗布長衫、布料被漿洗的發白,略顯寒酸的書生路過。巧了,身形也相似~
儲二向前一步:
“你,脫掉長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
一錠銀子,伸到了麵前。
儲二用厭惡且不耐煩的語氣,低聲說道:
“長衫歸我,這銀子歸你。快點,你再囉嗦,我就讓人把你扔進大明湖。”
書生怎麼也想不到,脫掉長衫就能掙錢。
趕緊接過銀子,飛快的把長衫脫掉,遞給儲二。
還好心的問道:
“裡麵的還要嗎?”
“滾。”
……
10兩銀子,換一身漿洗的快報廢的長衫。
顯然是賠本的!
可從儲二的角度來說,這又是很賺很賺的。
花少爺的銀子,博得少爺的信任,這買賣太值!
“少爺,委屈您換上這身衣裳。”
“儲二,你辦事夠利索的啊。”
儲二微微一笑,伺候著更衣。
又在胡同裡的剃頭挑子上花5文錢捯飭了一下發型,一個符合當前貧窮身份的發型。
江雨路過一間賣胭脂水粉的鋪子時,忍不住偷照了一眼櫥窗裡的銅鏡。
鏡子裡,
老舊的衣裳、潦草的發型,稀碎的胡渣子,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窮酸。真的是自己嗎?
這可太好了。
……
卻不料掌櫃的衝了出來:
“漕,鄉下窮棒,撒泡尿照照自己,伱也配照這高檔銅鏡?磨損了,你麻痹的給錢嗎?”
江雨瞬間青筋暴起,拳頭攥緊。
活了18年,第一次遭受如此嚴重的羞辱,很不適應,很憤怒!
猛然間,
他意識到,這不正說明了自己轉型的成功嗎?
瞬間釋然,
靦腆笑笑,扭頭走了。
掌櫃的氣的在後麵跳著腳,罵罵咧咧:
“窮鬼~你踏馬還笑,笑你娘哎。”
儲二忍不住了,朝著遠處默默注視的保鏢努努嘴。
於是,
1名保鏢走過去揪著掌櫃的一頓暴淬,然後又提溜起棍子把鋪子簡單裝修了一下——“金川前線風格”。
之後,拍拍手揚長而去。
重新彙入了保護少爺的序列。
江雨是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切的,這都屬於惡奴儲二的個人行為。
……
內心充滿期待的江公子,穿著漿洗的皺巴巴的粗布長衫,籠著手縮著脖子走進了曲水亭街一家以清倌人著稱的鋪子。
這地方他之前來過3次~
幸甚,
龜公一點沒認出來,伸出胳膊喝道:
“站住,這也是你能進來的地方?”
“我,我攢了5兩,可以進去瞧瞧嗎?”
“5兩啊,夠在一樓大廳坐一會,就一小會啊。”龜公猶豫了一下,決定掙這錠銀子。
午後正是淡季,閒著也是閒著。
一樓大廳,
十幾個姑娘懶洋洋的劃著扇子。
就這種破衣爛衫的窮酸,誰接誰跌份。
龜公看不過,走過去低聲說道:“姑娘們,誰去陪這個窮嗶隨便聊幾句打發掉。”
然後,
又指著最裡麵的一張桌子對江雨說:
“你就坐這吧。”
過了好一會,才有個最受排擠的如月姑娘氣鼓鼓的過來了。
端起茶壺,給“窮嗶江雨”倒了一杯:
“客官,喝茶。”
江雨正興奮,覺得這感覺是那麼的新奇。
端起,咕嘟喝了一口:
“這什麼茶,我居然從來沒喝過?”
哈哈哈哈哈,
如月笑的肚子疼,半天才止住笑,抹著眼淚問道:
“高沫,外麵一文錢喝一大碗。不是,奴家就想問一句,您裝個什麼呀?”
……
由於午後太閒,加上江雨的眼神當中透著一股愚蠢的清新。
倆人聊天意外的有趣。
如月姑娘覺得眼前這客人雖然窮了點,懂得還挺多。
琴棋書畫的,什麼都能聊點。
江雨則是頭一次得到了“相對平等”的服務,聊的格外起勁,還動手搬來了大廳裡閒置的古箏交流琴技。
儲二躲在角落裡瞅著,格外欣慰,好久沒見到自家公子如此燦爛的笑容了。
“哎,你真的是第一次來嗎?”
“是啊是啊。我攢了2個月的筆墨紙硯銀子,才夠進來這一趟。”
望著江雨那天真無邪的臉,如月一陣狐疑,總覺得這小子臉白的,不太像窮人家出來的。
突然,
一綢緞胖子走過來,抓住她的手腕:
“如月,上樓陪爺的朋友玩玩。”
如月委委屈屈,起身離開。畢竟這胖子挺有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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